槿姑姑不經意的打量著皇上的臉色,淺笑著說道:
“九王有皇上寵著,他做的再多也都是應該的,放眼整個宮裡,除了九王,那個皇子被您架在脖子上寵過?
奴婢覺得,皇上您對九王,可真是偏愛的厲害!”
見她說這個皇上的臉上沒有不悅的神色,槿姑姑又道:
“太子與幾位皇子,以及五公主他們,哪個不都是人中龍鳳,人見人誇的。
偏偏您倒好,一心偏頗九王,什麼好的都想著他一人。”
槿姑姑聲音慢悠悠的,又扯起了皇上與九王的兄弟情,引的他從記憶中抽離。
槿姑姑這話一出來,皇上果然回神,搖搖頭笑,
“那就是個滑頭,朕一心對他,偏偏他真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還在朕麵前打馬虎眼。”
“明明一副恨不得立馬飛出宮去的樣子,偏偏還要裝作一副耐心跟朕下棋的樣子。
嘖,這小子啊,果真是開竅了就不一樣了!”
皇上被槿姑姑的一番話,引的又回憶了曾經兩兄弟經常相處時的日子。
眸子裡滿是回憶的說道:
“朕還記得,他十三歲那年,比他大一歲的老八都知道,要跟朕討長得俊俏的宮女兒回去了。
偏他倒好,不是說這個太瘦,就是覺得那個太胖,還說看見女子就煩。”
皇上手指敲打著扶手,說起了蕭暮宸小時候的時候臉上多了幾分真誠的笑容。
“朕現在還能想起,他一臉厭煩的,將朕後宮裡的女子嫌棄了個遍。
不是說是朕的禦前宮女一個個都長的跟木頭似的。
就是說朕後宮裡的女子穿的跟花蝴蝶似的,湊在一起吵的他耳朵疼。
又嫌棄朕養心殿裡日日有後宮送來的脂粉味重的補湯熏的他鼻子疼。
除了朕這個皇帝與母後,你說他誰不嫌棄?”
“那還不是皇上您寵著他疼他,他也知道自己有靠山,不然,九王哪來的那麼大膽子。”槿姑姑適時的開口說。
“奴婢之前可沒少被他嫌棄呢。”槿姑姑說完,眼裡閃過一抹柔情。
那個時候,九王總問她為什麼不出宮嫁人。
她隻是笑笑,說宮裡夥食好!
後來啊,他長大了,就再不問了!
聽著槿姑姑的話,皇上麵前帶著懷念之色,“以前他小小的一點人,著實是招人疼。
朕批奏折大半夜,他熬著眼睛趴在床上等著朕回來才一起睡。
要不就是蹲朕旁邊,眼睛盯著朕,一到了時間就鬨著讓朕哄他睡覺。
可那哪裡是他鬨著要睡啊,分明是看朕熬的久了,撒潑打滾的讓朕休息呢。
小時候跟朕多親啊,現在好了,什麼事兒都瞞著朕,生怕朕知道。
以前有個好東西,恨不得立馬拿過來在朕麵前炫耀。
如今還真是長大了,知道好東西要藏著掖著,不給人顯擺的道理了。
也不像小時候那樣,跟朕這個皇兄說一說心裡話了!”
皇上的語氣平平,聽的槿姑姑又心酸膽戰心驚。
小時候誰都天真無邪,可長大了以後哪裡能像小時候那樣呢?
畢竟這位的心思,說好猜也好猜,說不好猜,那是誰也猜不透。
九王如今手握大權,正是年少有為的時候,若是……若是他對九王生了疑心,她不敢想那個後果,會有多可怕。
還記得皇上剛登基時,朝中暗暗唱衰的人可不少。
可如今不也穩坐皇位這麼多年了?
這其中有多少人,是因為忌憚後來的二王爺與之後的九王,誰也不敢揣測。
皇上自己心裡介不介意,也是個無解之迷。
可若是真有一天,皇上與九王兄弟有了隔閡,那對百姓來說,幾乎是絕對的災難。
槿姑姑立在一側,心裡想著事情,卻也一直充當著一個最佳的聽眾。
皇上瞥了一眼槿姑姑,揮手,“你退下吧,朕乏了!”
“是,皇上,奴婢告退!”
槿姑姑行禮後退了出來,而皇上,則是起身,朝著養心殿的密室裡去了。
多年不曾打開的密室裡,已經落了一層灰!
他看著被自己精心收起來的字畫,吹去上麵的浮塵,一卷卷的慢慢攤開。
若是有熟悉沈意歡的人在場,定會發現,這畫上的女子,無一例外都與沈意歡的那張臉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