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涼得到蕭棄需要的結果後就回了皇宮,沒再穿著龍袍行招搖過市的舉動。
酉時二刻,他屁股剛挨著禦書房龍椅的軟墊便馬不停蹄的寫起了詔書。
楊德順許久不見陛下這般勤奮,因著蕭涼不近女色,身邊也就沒有安排近侍宮女端茶倒水,普遍該類活計統一由楊德順來做。
禦案上堆積的文書奏折很多,多為彈劾蕭棄或沒有營養的請安,蕭涼前者不樂意看,後者不如不看,誰說動手翻書不算浪費時間?
楊德順接過殿外遞來的食盒,先用銀針探過才擺上桌,皇帝的日常通常伴隨著勞碌,忙到一定程度連禦膳都顧不上用。像是今天,陛下回來的晚,早過了用晚膳的時間,好在楊德順提前通知過禦膳房備好飯菜,就等蕭涼回宮補上這一餐。
聖旨什麼的,蕭涼很少會自己動筆,楊德順雖為太監,去勢前卻也學過一點,所以楊德順受寵,成為皇帝眼前的紅人是有必然原因的。
看著陛下抓耳撓腮的樣子,楊德順想開口請他用膳的話幾次三番說不出來,最近的陛下性情愈發不定,他是禦前總管沒錯,可也不敢迎頭招惹陛下的怒火。
楊德順低眉順眼的沏好茶,放在距離蕭涼右手還有一截的地方,又取出玉筷和湯匙規置好,這才安安心心做起了他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本職。
“楊德順,給朕看看,諭旨是這麼寫的嗎?”蕭涼餘光瞥見手旁還冒著熱氣的青花茶盞,隨手端來,拿盞蓋濾了濾茶沫,小抿一口,醇香的味道充斥口腔,單就這個口感,該說不愧是貢茶,皇帝獨有嗎?
楊德順聽見陛下喊他,邁著小碎步湊上前,觀摩起陛下親手寫下每一個字。
越看越不對味兒,瞧著怎麼不像聖旨,反倒更像尋常人家互通往來的家書。
蕭涼還在等楊德順回話,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他的麵色愈發不虞,“有問題就說,沒問題給朕上一邊呆著。”
楊德順頂著他那張白麵無須的臉孔小聲囁嚅,不認真聽的話完全聽不清楚。
“錯的離譜……咳,沒什麼。”
“哦。”蕭涼顯然沒聽到楊德順的蛐蛐,真以為自個兒寫的就是對的樣式。他伸手拿回那份聖旨,卷巴卷巴打開殿門交給了外頭候著的守門太監,不忘囑咐“交給安樂長公主,是否宣讀內容由她做主。”
小太監雙手捧著七彩綾線織成的詔書,目標明確直奔宮外安樂長公主府。
酉時七刻,小太監抵達長公主府府門,隻要進去將手中的聖旨物歸原主他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
長公主府儘忠職守的侍衛長劍出鞘,攔住了小太監,落日暖黃色的陽光經由侍衛佩劍的反射,將他蟄得睜不開眼。小太監作為蕭涼身邊可以隨時替代楊德順的後備力量,閉門羹這種聽著就不咋好的冷飯自然輪不到他來享,換後宮任何一位娘娘,他都能趾高氣昂,可對象若是安樂長公主,那叫嫌命長。
“雜家奉陛下旨意來給殿下送聖旨的,還請各位行個便利。”意思就是,你麻溜把架著我脖子的玩意兒移開,彆誤傷了人!
侍衛想了想,說話能這麼卑躬屈膝的,除了宮裡那些個閹人,鮮少有旁人做的了。
話雖如此,放他進去他們至少要派一個人跟上,畢竟麵生太容易偽裝。
小太監哭喪著臉,五個半尺的身高待在六尺的身旁,尤其對方還板著張閻王相,個中滋味還需親自品嘗。
走過一個又一個雕梁畫棟,富麗堂皇的水榭廳堂,最後一縷光消失在長公主府西邊聳立的假山旁,蟲鳴隨著點燃的油燈此起彼伏奏起春末的初章。
來到長公主府的書房,侍衛恭敬的稟告,“殿下,聖旨到。”
書房的門應聲向外推開,露出蕭棄未施粉黛的臉,她攏了攏身上半披半掛的玄色外氅挑眉問眼前似曾一見的小太監,“是要我這會兒接旨?”
小太監瘋狂擺頭,連忙交代了陛下的原話,說完不帶停頓的撒丫子就跑。
小太監宮禁啊,再等雜家一會兒!
蕭棄盯著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疑惑不解,轉而同藏在門後的男人對了個視線。“我很恐怖嗎?瞧把人嚇得臉都白了一圈。”
“哪有~皇宮近侍的沒有黑臉,師姐怕是燭火昏黃看錯了眼?”
“哦……”蕭棄合上房門,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莫罔擺明的哄騙。
戌時三刻,長公主府一片燈火通明。
“師姐,你不覺得這聖旨哪裡怪怪的嗎?”對於聖旨,莫罔有過短暫的一麵之緣,是當初和靖帝調派他父親頂替祖父鎮守平砂關時偶然得見。遣詞造句遠比這道莊重威嚴。
或許是因為火光,或許是因為彆的什麼,蕭棄的臉色比之剛才難看了好些。
“……”楊德順這是忘了幫蕭涼了?還是說幫不了?
楊德順雜家的青天大老爺啊!嗚嗚嗚……
小太監走的時候太著急,楊德順哪敢當著陛下的麵喊回小太監呐,不然長公主殿下到手的聖旨就不長這樣兒了!
蕭棄努力忽略掉想錘爆蕭涼腦殼的衝動和想法,呼出一口氣,收回注意力看起了麵前的旨意。
“刑部查到的東西不足以證實徐自琮的動機,有趣的是,徐自琮這位名義上徐良誌的義子,在徐府不過是個掛牌少爺。徐夫人念在徐良誌生前的情上處處幫襯著他沒錯,但在府內,吃喝用度還不如來訪的客人好。連同徐自琮的出府也需向主母彙報,長達一年,其間內容不是去花樓喝花酒,就是約幾個臭味相投的官宦子弟玩博戲。”呃……還好假徐良誌暴露的早,沒讓這個二世祖霍霍他們東齊朝堂以及邊疆。
莫罔撓頭,換他這般處境,估計這麼做吧?畢竟吃你徐府花錢買的花酒,玩你徐府給的賭籌。
“那天牢裡關著的人怎麼辦?”莫罔倒了杯溫水走到蕭棄的身邊,手往前遞了遞,蕭棄沒反應,哎呀,人家都給機會了,再把握不住就真是傻缺!
唇畔柔軟的觸感令蕭棄為之側首,她滿目茫然,不清楚莫罔為何突然親她,安靜的室內,女子清麗的臉龐湧上紅霞,氛圍恰當,促使著莫罔錦上添花。
‘砰’的一聲悶響,莫罔的身子被蕭棄摁在了靠近窗的牆麵上。
好吧……看來出師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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