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薑念推測的那般,第二日一早,陛下就宣布采納張太師的意見,對天闕主動挑釁一事不予追究。
不日,阿狄可承諾的大批物資便由錢一接手押送,源源不斷的抵達京城。
皇帝雖不好女色,但礙著兩國情麵,還是將送來的幾位美人收入了後宮。而那些俘虜們也從寧東府成功移交至天闕使臣手中,順利的返回了草原。
在此期間,一路風塵仆仆的薑思帶著夫人以及老藥王,走走停停的終於回到了京城。
就在允安王府合家團聚後的第二日清晨,皇帝身著龍袍端坐寶座之上,群臣畢恭畢敬地站立兩旁。
“朕欲於年後為薑思、薑念兄弟二人舉行封王大典。”
此語一出,滿朝文武皆為之震驚。
皇帝心意已決,自不理會眾人心思,繼續說道。
“冊封之事就交由禮部精心籌備,一定要將一應禮節和儀式安排得妥妥當當。到時候,朕要親自為他們授印。
同時傳旨允安王府,讓這兄弟二人即日起入朝點卯,也到了該為我天馳儘忠效力的時候了。”
言罷,不論百官心中是否有異議,皇帝揮手退朝,直接敲定了此事。
皇帝的決定隻能服從。
第二日早朝,薑思、薑念二人便身著朝服,乖順的站在了太子身旁。
連夜趕製的朝服倒是剪裁得體,頗為合身,完美地勾勒出薑念如今修長而挺拔的身材線條。
打眼望去,那身姿仿佛一棵傲然挺立的青鬆,筆直而堅毅,與他往日懶散的形象大相徑庭。
看著台下站立的薑念,皇帝的目光一直緊緊的落在他的身上。其嘴角帶笑,眼神中流露出的慈愛之意溢於言表,叫百官疑惑之餘都為之側目。
皇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薑念是越看越是滿意,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起來,甚至還不住地點著頭。
上殿以來,一直站在台下的太子始終默默的觀察著一切,將皇帝的一係列表現都看在眼中。
他還從未見到過皇帝有如此愉悅的時刻。
以往的朝堂之上,雖然也會有表現出色的臣子、值得愉悅的政事,但皇帝大多隻是微微頷首表示認可而已,像今天這般毫不掩飾的歡喜與讚賞實屬罕見。
皇帝為何會如此開懷,太子自然是心知肚明。儘管明知緣由,但他還是情不自禁地偷偷瞥向了站在一旁的薑念。
看著薑念不過是垂手而立,並無其他表現時,太子的心中猛地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甘情緒。
憑什麼?
憑什麼這個比自己年幼許多的小堂弟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這般輕易地吸引住父皇的注意力,還讓父皇的視線久久在他身上停留?
明明他才是太子,每日裡兢兢業業、儘心儘力地處理政務,卻從未得到過父皇這般持久的關注與寵愛。
明明他才是父皇的血脈!
如此不友善的眼神,薑念很難不察覺。
他轉頭看向太子時,正撞上太子充滿敵意的目光。
薑念心下疑惑之際卻也無法在此刻細想,隻好對著太子綻放出了一個極其燦爛且無辜的微笑。
當兩人的視線相撞,太子微微一愣,接著便迅速回過神來。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內心的不甘與惱怒,對著薑念強行扯出了一抹略顯僵硬的笑容,試圖掩蓋住真實的情緒。
隨後將心頭剛剛泛起的那一絲不悅硬生生地壓製了下去,轉而對著皇帝躬身一禮,緊接著朗聲說道。
“父皇,兒臣有事啟奏!”
“講。”
“前刑部尚書楊其遠,曾攀汙允安王世子犯上作亂,圖謀不軌。因證據不足被父皇革職查辦,其當日在殿前不斷喊冤叫屈,更是失儀於聖前。如今他在獄中冷靜多日,倒是不斷反省自身。
昨夜他百般求見兒臣,言語之中悔愧難當。還讓兒臣將一封陳情信交由父皇,這封信中承載著他深深的懺悔以及對於過往錯誤的認識,還請父皇務必過目一二。”
太子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來,隨後恭敬的高舉過頭頂,等著皇帝的決定。
楊其遠下獄後,其子楊維忠幾番懇求他出麵為父求情,皆被他以時機未到的理由給回絕了。
趁著現在皇帝心情甚佳,雖然是因為薑念的緣故才如此開心,但太子也總算能尋著良機,為了自己多年的忠心手下冒險試上一試。
皇帝確實是心情甚佳,聞言並未思索便衝著太子招了招手。
側立一旁的朱公公極有眼力見,立即上前將那封書信取來,檢查過後送至皇帝手邊。
看皇帝真的細細查看起來,太子忽的跪地一拜,情真意切的緩緩說道。
“父皇,楊其遠被關在獄中之後,終日以淚洗麵,口中還不停地念叨著後悔不已的話語,真真是讓人瞧了頓生不忍。
兒臣瞧見朝中老臣如此模樣,心中著實不是滋味。想那楊家,世世代代皆對朝廷忠心耿耿,楊其遠更是自青年起便一直伴隨在父皇身側,鞍前馬後曆經無數風雨。
如今他年歲已高,到了垂暮之年偶爾犯些糊塗也是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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