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年八月十七號,回來交接資料的高芸剛出現沒多久,收到消息的高天養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並在見麵之後反倒扭捏糾結了起來,頗為猶豫問道:
“姐,有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彆廢話,有事說事。”
高芸沒心情跟他打啞謎。
“那我就說了,花湖社區的趙嬸幾小時前去世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參加她的喪禮。她兒子趙大海電話請了,講她母親臨死前說對不起你,想請你去參加她的喪禮,這樣她走的也能算安心。
不至於留有遺憾。
我沒敢替你答應,隻說你有事,不確定會不會去,姐你是個什麼想法?”
所謂趙嬸其實就是原身的親媽。
當時家裡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和兩個閨女,原身實在太多餘了,但凡那年家裡情況稍微好一點,有口吃的,其實倒也不至於想把原身給扔了。可當時趙嬸的公婆剛去世沒兩年,丈夫還在半年前摔斷了腿,家裡麵本就已是寅吃卯糧。
過程其實還有打過幾次胎,隻是每次都失敗,作為已經生過幾胎的人,生孩子反倒沒什麼危險,用錯誤的方法打胎,乃至於藥流啥,更容易危及生命。
所以原身是趙嬸迫於無奈生的。
當時家裡條件根本沒法再多養一個孩子,甚至原來的四個孩子都養不活。
隻能讓大女兒抱著剛出生的原身。
拿到河邊扔掉。
那時候真正的窮人扔孩子,是沒有什麼繈褓木桶的,連塊裹衣布都沒有。
好在原身大姐沒那麼果斷,抱著原身站在河邊猶豫了許久,然後恰好遇到了過來尋摸好木材,準備為自己兩口子提前做棺材的高古峰夫妻。當時他們其實已經有些心灰意冷,買棺材並不隻單純為以防萬一,而是有了自殺的想法。
打好棺材,喝口毒藥,一了百了。
之後的事顯而易見,就是他們看到了原身大姐,也看到了原身大姐懷裡抱著的,剛出生的原身,寒冬臘月的自然得關心一下。了解情況後,他們夫妻倆實在是不忍心看著原身在他們眼麵前被扔下河,所以便脫下衣服將原身包裹起來,然後去了趙嬸家,經過一番協商後以一個銀元的價格,將原身給收養了。
同時他們原本想尋死的心。
也因此淡了些。
畢竟他們死了,孩子怎麼辦呢?
再後來,一個銀元顯然並不足以讓趙嬸全家脫貧脫困,所以原身的大姐和二姐其實也沒什麼好下場,都被賣了。
而且為了價格賣的高一點,是被賣到了青樓,當時但凡有良心的,其實最多也就是把女兒賣給彆人家當童養媳。
但原身那個斷了腿的親爹病得更重了,開始吐血,趙嬸跟她丈夫之間的感情應該比跟孩子的感情重些,特彆是跟女兒的感情重很多,為了弄錢給丈夫治病,隻能把原身那兩個姐姐全都賣了。
不過不知道是他病的太重,還是遇到了庸醫,反正最後賣女兒的錢花了。
人也沒救活。
人財兩空,想贖也贖不回來。
後來的後來就是六年之後,新朝開國便封了所有青樓等場所,救出裡麵那些女子,並傳授技能,幫忙相親等等。
檔案中也是儘量抹去原來經曆
好讓她們出來後能清清白白做人。
可惜原身大姐年紀大點,還沒等到那一天就被強迫接客,自儘了,而且年紀稍微小點,趕上了那一天,同時後來並不願意回家去,選擇前往墾荒農場。
老鴇之類有罪的或被斃了。
或至少也坐了牢,判了刑。
這些情況有的是原身從養父母那聽到的,有的是高芸後來自己調查到的。
唯一讓高芸心情沒那麼鬱悶的。
應該也就是他家至少沒找過來。
直到現在。
“本來就沒什麼往來,也沒有什麼感情,沒有必要去,你回頭找人替我送個花圈過去吧,署名寫高家的高芸。”
原身沒有提及一絲一毫與她親生父母,或者說親兄弟姐妹,高芸了解完具體情況後,最多也就是覺得大姐對她有恩,但她大姐四八年就已經去世了,還沒後人,高芸最多幫她修繕一下墳塋。
其他的,著實也做不了什麼。
而其他人,根本沒有來往必要。
互不乾預已經是最好結果。
其實在此之前,高芸還一直有些擔心她這個親生母親看她發達了,要找上門來認親該怎麼辦?甚至於都已經在內心模擬了好幾個應對方案,好在她母親要點臉,並沒有未來某些人那麼無恥。
至少在活著的時候沒有找高芸。
如今自然更沒必要來往。
送個花圈便夠了,彼此留份體麵。
“我這就去安排,對了,姐,還有一件事,族裡說想要重修一下族譜,咱們高家族譜有近百年沒有修過了。另外就是,我想重修一下家裡的祖墳和族裡祠堂,你看怎麼樣,沒什麼忌諱吧。”
在來問高芸之前,高天養其實就已經做好了不乾預高芸所作所為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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