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譽隻是略略看了她們一眼,說了句平身就扶著裴月姝上了鑾駕,之後再與她同坐。
看著那被宮女太監層層疊疊簇擁的兩人,林霜見隻覺得從頭冷到了尾。
“陛下也是不容易,到這個年紀才得第一個孩子,怪不得他對宸妃這般小心嗬護。”陳寶林感慨道。
林霜見嘴角扯開一絲笑,哪裡是為了孩子才這樣,分明是因為愛。
要是換成彆人懷著孩子,他也不見得會這樣。
林霜見看向自己的肚子,若是沒有期待肯定是假的。
這次宮宴設了兩處,妃嬪和女眷在臨水閣聽曲,皇帝和大臣們則在臨水台的正殿宴飲。
蕭玄譽放心不下裴月姝,特意讓胡廣福跟在她身邊伺候,時不時就譴宮女過來問候。
向貴見此隻是暗暗冷笑,到底是世家貴女,做不出一些失禮的舉動。
太後和皇後不在,向貴妃和她同坐在首位,隻是她的桌案要比向貴妃低一些。
“宸妃妹妹即將臨產,也彆老是悶在景陽宮,該多出來走動走動才是。”向貴妃不懷好意道。
景陽宮被蕭玄譽圍得嚴嚴實實,外人根本滲透不了分毫。
若是她出來,那可就不一樣了。
這麼大的肚子要是出個什麼意外,一屍兩命是再正常不過。
“貴妃沒懷過孩子也知道這個,真是有心了。”裴月姝朝她舉杯,杯中是熱騰騰的滋補湯水。
向貴妃冷笑,看著她的眼神仿佛淬著毒,她將杯盞中的果酒一飲而儘。
且得意著吧,好戲從來都會在後頭。
這臨水閣前頭是從明湖特意引過來的一處池子,戲台建在池子之上,水有擴音的效果,所以在這聽曲,哪怕離得再遠,也能聽到戲子的嫋嫋之聲,且帶著回響,聽起來更顯煽情。
陸暄妍一臉的悶悶不樂,若不是想著能在宮宴上遇見三哥哥,她也沒心情出來,可沒想到卻是辦作兩席。
她的侍女采薇被霍弛的人帶走了,她被人看著,無法去找霍宅找霍弛,眼下這唯一的機會也沒有了,難道她真的就注定成為不了霍夫人了嗎?
“哎呀,奴婢該死,弄臟姑娘的衣服了。”
端著酒樽的宮女一不小心將酒水灑在了陸暄妍的衣服上,她趕緊拿帕子給她擦拭,但那片汙漬卻是越來越大。
“滾開!”陸暄妍壓低聲音,正要推開她但被陸夫人攔住。
“這是宮裡你收斂些,現在已經沒人護”陸夫人欲言又止,而後也不管陸暄妍那哀莫大於心死的眼神,忙給那宮女道歉,順便讓她帶著陸暄妍去換身衣服。
宮女應是,侍女急忙將失魂落魄的陸暄妍扶起,跟著宮女去了一間廂房,裡頭有專門備好給赴宴的女眷更換的衣物。
她走後沒多久,裴月姝便在鳶尾耳邊耳語,“扶我去更衣。”
鳶尾和銀翹扶著她起身,向貴妃和靠下的趙德妃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她的肚子,眼中極具深意。
她去更衣,胡廣福自是不便跟著,忙叮囑金露和金桔好生看護。
而此時陸暄妍正好從廂房出來,看到被簇擁著的宸妃,頓時呆立在當場,一雙眼睛瞪得仿佛快要掉出來。
“好巧,沒想到再見暄妍妹妹會是在這裡。”裴月姝主動與她說話,語氣平和得仿佛回到了八年之前。
陸暄妍沒有嫡親的兄弟姐妹,她記得那時的她十分羨慕裴月茹,她不僅有疼她的兄長,還有溫柔大方的堂姐。
裴月姝待她也十分不錯,每次送給裴月茹的東西,也都會給她備上一份,所以她很喜歡去裴府玩。
她記得她第一次騎馬還是裴月姝親自教的。
可是她卻親手做了毒香囊,旨在要她的命。
“參加宸妃娘娘”陸暄妍攥著手心行禮,就連吉祥話都忘記了怎麼說。
裴月姝讓她起身,看表情似乎因為她的疏遠還有些失落。
陸暄妍內心猶如被火炙烤,起身時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可袖中的玉玦卻是不小心摔了出來。
陸暄妍臉色大變,幾乎是跪在地上將玉玦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