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銀針刺入他粉白的腳趾,他並沒有立即反應,過了好一會才扭了扭頭大哭起來。
裴月姝將他抱進懷裡溫聲哄著,心中極為心疼,“長極乖,長極受苦了。”
金露將裝了幾滴血的瓷瓶收起,看著裴月姝的眼神滿是深意。
杜嬤嬤聽到長極的哭聲,心疼得不行,忙進來查看是怎麼了。
長極腳趾上的血被裴月姝擦乾淨,隻留下一個很小的紅點,哪怕被人看到了也隻會以為是顆紅痣。
裴月姝讓杜嬤嬤抱長極去吃奶,而後看了一眼金露,金露心領神會的朝她點了點頭。
哪怕裴月姝不當著金露的麵這樣做,霍弛送進來的那幾個醫女也是會去采血的,她們被送進來可不隻是為了引誘霍元瑤。
事實上,在長極出生的第一日,一個裝著幾滴血的瓶子就送到了霍宅。
如今霍弛看著桌上的兩個瓷瓶,久久沒有動作。
暗七不明白,少主怎麼遲遲沒有滴血驗親,不驗驗怎麼會知道那孩子是他的呢。
“宮裡怎麼說的?”霍弛突然開口。
暗七有些懵,什麼怎麼說的?
“少主是在問宸妃嗎?她沒說什麼,取了血就給金露。”
霍弛整個上半身都靠在椅背上,目光無比複雜,她就這麼有信心?
晚上,蕭玄譽在沈大人在甘露殿商討要事,並沒有來景陽宮。
鳶尾擰乾了被熱水打濕的帕子為裴月姝淨身,她看向裴月姝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擔憂。
要是長極不是霍弛的孩子,那霍弛還會繼續保護她們嗎?
裴月姝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她覺得是會的,無論長極是不是霍弛的兒子,她和長極也不過是霍弛造反的工具,且她背後無人十分好拿捏,是目前最好的人選,不然上一世他也不會選擇了霍淑妃的孩子。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霍弛對她這個工具動了一點心不是?
他怎麼舍得眼睜睜看著她死在這宮裡呢。
一晚過後,都沒有任何消息傳進宮裡,早上金露和金桔對她麵色如常,甚至眼中的敬重更甚,裴月姝就知道這件事已經完完全全定下來了。
她隻要配合著扶持她的兒子登基為帝就好。
賜婚的聖旨在今早下放到沈家和裴家,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宸妃生子,按道理她們裴府的女眷能進宮探望,但裴霖一直攔著,二夫人也並不想進宮去討好一個晚輩,等大皇子做滿月酒時才進宮謝恩也不遲。
反正女兒的婚事已經定下,她就等著女兒七月份的時候風風光光嫁去沈家,給她長臉。
高傲尊貴如沈夫人,往常她是連站在她麵前的資格都沒有,往後也是可以與她平起平坐了。
二夫人掩唇大笑。
一晃眼就到了長極滿月的日子。
裴月姝也出了月子,她嫁給虞鶴川之後清瘦了很多,如今懷了一遭孩子倒是養回了之前的樣子,雖還是偏瘦,看上去康健精神了許多,但那張臉還是沒有變,依舊豔麗濃稠。
許多妊娠的婦人臉上會長斑或是皮肉鬆了,但上天似乎格外厚待美人,就連這些微小的瑕疵都避開了。
鳶尾和銀翹給裴月姝換上一身淺金色的宮裝,更襯得她一身肌膚勝雪,高髻上麵插著幾根奢華的金簪,寶石珠子串成的流蘇碰撞間發出好聽的聲響,等她轉過身一看,好一位華貴豔麗的美人。
“姑娘許久沒有這樣裝扮了。”鳶尾回過神感慨道。
雖裴月姝進宮之日也是盛裝打扮,但那時眼中是灰暗的,哪像現在蘊含著蓬勃的生命力。
裴月姝彎唇,先前她懷著孩子才一直龜縮在這景陽宮,如今也該輪到她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