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裴月姝母子的安危,所以想著把她們送去避暑山莊,再派禁軍牢牢守著,這樣她們就絕無可能受到傷害,他也可以放開手腳,清剿這次犯上作亂的人。
裴月姝點頭,立即讓鳶尾她們去收拾行李。
過了幾天,蘇州的行宮有旨意傳來。
蕭玄譽以辦事不力和擾亂後宮之名奪了柳廷芸的尚宮之位,再以養病之名送宸妃和大皇子前往承德山莊,令趙德妃主理後宮事務。
至於潘司苑,她被人發現吊死於司苑房的房梁之上,連帶著她的幾個親信也一同奔赴黃泉。
人都死了,自然是沒什麼好罰的。
裴月姝出發那日,後宮妃嬪幾乎都來宮門口相送。
趙寧媛臉上的表情已經化作麻木,經此一事,她也完完全全看出來了,裴月姝才是蕭玄譽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其餘的不過都是利用罷了。
“他可真是好極了,把你護得嚴嚴實實,留我在這宮裡收拾爛攤子。”她笑得惘然。
裴月姝沒說什麼,朝她們微微頷首便被鳶尾扶著上了足足用八匹馬拉的車轎。
外麵是腥風血雨,她隻需護著她的長極,在承德山莊安穩度過這段時日。
日子一晃到了七月。
今日本該是沈家和裴國公府喜結連理的日子,卻因為前些日子有人撞破了沈家公子和季家五姑娘青天白日共處一室,遠在承德山莊的裴宸妃大怒,立即派了人前去沈府退婚。
沈府自知理虧,且他們也瞧不上裴月茹這個兒媳,相繼派了人前往裴府和承德山莊賠罪後就默認了退婚一事。
裴月茹躲在房裡三個月,今日本該是她的新婚之日。
她臉頰凹陷,唇色慘白,全然沒有了當初清妍秀麗的少女模樣。
“外麵是什麼動靜?”她從帳子裡伸出手,麵露希冀,“是沈府的人來接親了嗎?”
被皇帝派來監視她的宮女喜鵲冷笑道,“四姑娘魔怔了,沈府前些日子已經同意了退婚,外麵是沈府的人前來要回之前給裴府的聘禮。”
裴月茹整個人都垮了下去,“不是這樣的,不會是這樣的”
外麵二夫人也是痛心疾首,那麼多的聘禮,原本都是她們二房的,現在全部都被抬走了。
不光如此,等兩家退婚的風波一過,裴月茹就將送出京城,也許一輩子都回不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二夫人用帕子捂著臉痛哭。
與此同時,沈家大公子沈如恭腰背挺直地跪在沈家祠堂裡,信誓旦旦道,“爹娘,我要娶季五姑娘為妻!”
“糊塗啊!你知不知道這次陛下遇刺與季家有關,即便不是,以陛下的性子也不可能會容忍豪族獨大,你娶季氏女不是要害了我們全家嗎!”沈大人手拿棍棒,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沈如恭的後背上。
即便快要被打吐血,沈如恭依舊無比堅持,“我要娶季五姑娘為妻,此生非她不可。”
“你!”沈大人氣急,又要打他,但被趕來的沈夫人攔下。
“老爺,不過就是娶個女子!哪有你說的那般嚴重,難不成你真的要把恭兒打死嗎,索性外麵已經傳成這樣了,恭兒即便不娶她,也不會再有高門貴女願意嫁給恭兒,你就順了他的意吧”
沈夫人哭道,雖然她也不喜歡這季五姑娘,明知她兒子有婚約,還與他做出這樣的事情,可見品行不端,但兒子喜歡,她又有什麼辦法。
“你懂什麼!”沈大人推開她,又一棍打在了沈如恭背上。
而沈如恭到如今也就是強弩之末,沒過一會就暈死過去。
“恭兒!快把恭兒抬回去去請大夫!”沈夫人撲在沈如恭身上泣不成聲。
沈大人也被嚇到了,沈如恭是他委以重任的長子,除了這件事外從未忤逆過他,眼下他成了這樣自是無比心疼,但還是抹不開麵子,隻冷著臉站在一旁。
同意沈如恭娶季氏女說得輕巧,先不說陛下那會如何看待他們沈家,光是裴宸妃那就不好交代。
如今隻有裴宸妃生下皇子,若是有朝一日她的兒子被封為太子,她又記恨沈家辜負了她的妹妹,因此報複他們,他們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沒辦法和皇家鬥,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他朝著沈夫人吼道,“我就是死也不可能會讓他娶季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