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譽怒不可遏,裴月姝急忙拍著他的胸口為他順氣。
“陛下切不可再動怒。”
蕭玄譽方才恢複了些平靜,他看向趙宏嶼,“向氏一族恐怕早有反心,向嘉善如此囂張敢在後宮屠殺妃嬪,都是向氏再為她撐腰,大人可知該如何做了?”
“隻要陛下將那毒婦交給老臣,老臣定當萬死不辭!”
說完,他就氣勢洶洶地退下。
蕭玄譽交代了殷常幾句,殷常也跟著離開。
裴月姝看向蕭玄譽,幽幽道,“德妃之死怕是有隱情,自發生了上次的事,向充儀身邊的人都被誅殺,包括那懂武的劉忠,我覺得不像是向充儀下的手。”
蕭玄譽點頭,如今他身體虛弱不堪,沒突出一句話就要喘息上許久。
“可眼下,不是她做的也得成她做的長信宮的宮人如何了?”
“在章台殿鬨了許久,我怕出人命,就讓司刑房的人將她們帶回長信宮了。”
“做得好,讓汪瓊盯著她們傳出宮的信件,彆讓她們在信裡亂說什麼。”
裴月姝點頭,“可德妃難道就這樣無緣無故地死了?”
“不會的,等向家亡了,朕會查明真相還她一個公道。”
蕭玄譽眼中浮起一股悲涼,趙寧媛是第一個給了他助力,真心愛慕他的女子。
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他閉上眼,過了一會再睜開時裡麵隻剩滿滿的算計。
“向嘉善還不能死,向戚是個廢物,被霍弛耍得團團轉還不自知,遠不如他的長兄向敖,如今向氏正是在生死存亡之際,向敖不會坐視不管,留著向嘉善,還能威脅他。”
“胡廣福!”
胡廣福立馬小跑進來。
“傳旨,德妃遇害一事交由貴妃全權處理,讓皇後不要多管閒事,咳咳咳”
向嘉善要是落到季宜靈手裡,是非死不可,他這樣做是為了保住她的命。
裴月姝麵色不變,實則眼中儘是玩味,“我知曉了。”
季宜靈和向嘉善鬥了這麼些年,哪裡會不明白她。
向嘉善如今都落魄成這樣了,即便不說她是否有那個能力殺害趙寧媛,光是她這樣做,對她可沒有一點好處。
明夏在她耳邊耳語幾句,季宜靈眯了眯眼,“真的?她先是去了景陽宮?”
“千真萬確,長信宮的宮人雖然被看關起來了無處打聽,但打掃長街的宮人親眼看到趙德妃進了景陽宮。”
季宜靈冷笑,這關鍵時刻誰還管得上向嘉善啊。
她就說裴月姝狼子野心,即便這件事不是她做的,她也要趁此機會將她們母子拉下馬。
“去章台殿,這麼大的事,本宮身為皇後自然要為宮中的姐妹主持公道!”
可是她晚了一步,向嘉善已經被司刑房的人帶走了。
她去司刑房要人,汪瓊跪在地上道,“啟稟皇後娘娘,此時陛下已經下旨交由貴妃去辦,旁人不許插手。”
季宜靈氣的發笑。
她這個皇後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若是本宮硬要進去提審向充儀呢?”
“恕下臣不能領命。”
司刑房的人漸漸圍了上來,就是用上整個坤寧宮的人手也不可能闖得進去。
季宜靈麵色猙獰,而此時裴月姝被人簇擁著出來。
“皇後娘娘怎麼來了?”
此時裴月姝也不得不感慨霍弛的城府,怪不得他絲毫沒有猶豫就殺了二品宮妃。
他早就算計好了一切,包括露出破綻,讓殷大人進宮揭露向氏的所作所為,還讓趙家出了一把力。
蕭玄譽投鼠忌器不敢殺向嘉善,自然會將趙德妃的死徹底隱藏,而最適合做這些事的人當然是她。
她難道還能把這件事的真相查出來?
“嗬,你還知道本宮是皇後?”季宜靈挺直背脊,目光如炬。
裴月姝絲毫不懼,“這是陛下的旨意,無人敢違拗,天色炎熱,皇後娘娘還是早些回宮歇息吧。”
她審問向嘉善不過是走個過場,她現在該做的是處理長信宮的人還有那些看到趙德妃去景陽宮的人。
她從皇後身邊走過,季宜靈卻抓住了她的手臂,裴月姝扭頭看她,“陛下說了,讓娘娘不要多管閒事。”
“你少得意!”季宜靈眼中怒火中燒。
裴月姝卻勾唇一笑。
“你笑什麼?”
“我在笑娘娘看不清局勢,笑你連得意的機會都沒有了,退一萬步講,即便淩王,他已羽翼豐滿,又有恩愛的王妃陪伴在側,世子地位穩固,你們季家選擇他也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罷了,你這個太後也不過是遲早要孤獨老死在這後宮的一捧枯土。”
季宜靈抓著她的手瞬間沒了力氣。
比起死,她更加害怕手裡無權。
沒有孩子是她一敗塗地的根源,即便已經窺探到往後的結局,她也無法再去改變什麼,隻能聽天由命。
“娘娘您怎麼了?”明夏扶住差點沒站穩的季宜靈。
季宜靈搖搖頭,“回宮吧。”
她垂下眼眸,藏起了其中的惡毒,既如此,她也不會讓賤人好過!
短短三天的功夫,昔日稱霸半個京城的向氏一族走向覆滅,反嫡係子弟都被抓進了廷尉署,僅有幾條漏網之魚逃往弋陽老家。
其中就有向敖。
這日裴月姝又來司刑房提審向嘉善,順便告知外麵的近況。
“你爹倒是機警,隻是你娘和你的妹妹們卻沒這麼好運了。”
“其實有她們在手,已經不怕向敖再掀起什麼風浪,陛下的意思,是以戕害宮妃為名賜你死罪。”
向嘉善身上的華服美飾不在,取而代之是一件舊得不能再舊的素衣,短短幾日的功夫,她就渾身汙糟,再也沒有豔壓後宮的風采。
“我沒有殺趙寧媛。”
“可你的確引蛇咬她意在她的性命不是嗎?”
向嘉善似乎想到了什麼,看向裴月姝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
她就這樣確定不是自己動的手?
“是你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