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辭輕笑,仗著這處彆人看不到,他十分大膽地摸了摸長極的頭。
“那邊有好多和陛下同齡的孩子,陛下要去看看嗎?他們都想和陛下做朋友。”
長極點頭,牽著他的手往那邊走。
金桔想要阻攔,但兩人已經走出去了。
“這賀蘭大人存的什麼心啊。”金桔不滿道,小路子麵色也有些古怪。
那些孩子見到長極又是好奇又是懼怕,想來是被家中大人交代過。
命婦們紛紛摁著自家孩子跪下高呼萬歲。
長極已經習慣了,他鬆開賀蘭辭的手,裝出一副大人模樣,脆生生道,“平身。”
“謝陛下。”
命婦們又是給自家孩子使眼色,又是將他們往前推,希望他們能主動親近陛下。
可惜他們被剛剛的陣仗嚇到了,如今更是不敢接近長極。
長極也不在意,走到阿紫身邊跟她一起玩。
“阿紫姐姐,我新得了一隻蝴蝶風箏,我們一起去放風箏吧~”
阿紫搖頭,“那太累人了,你還是找他們陪你玩。”
在宮裡陪長極這段時日是阿紫最累的一段時間,她在家裡懶慣了,比不得長極精神抖擻。
長極也不惱,還真就笑嘻嘻地跑到一個和他個子差不多的男孩身邊。
“你會放風箏嗎?”
那孩子愣了一下,習慣性看向娘親,她娘一個勁地朝他點頭,可惜那男孩立馬躲回娘親懷裡,“我不會”
裴月姝和四王爺在不遠處看著,四王爺笑道,“這些孩子雖與陛下同齡,但是完全沒有陛下的膽識,也不怪陛下找不到合心意的玩伴,不如太後再把這些孩子的年紀往上抬一抬?”
當初裴月姝是聽了楊邵君的話,才沒有精細的養長極,這樣養出來的孩子的確膽子大些,也鮮少生病。
“先看看吧,這麼多孩子總會有合眼緣的。”
四王爺風度翩翩,身旁的太後更是美豔驚人,昔日她是皇帝寵妃,一曲關山月驚豔四座,沒想到短短幾年過去了,他們竟有現在這樣並立而站的時候。
“聽說宮裡前些日子鬨了點事,太後沒被影響吧?”
他說這話時意味不明,裴月姝以為他是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畢竟那封可以決定她生死的假遺詔還在他手裡。
“先帝後宮妃嬪眾多,勢力複雜,我不過是做了出戲好將那些人一並鏟除。”
“太後沒被影響就好。”
裴月姝朝他微微一笑,四王爺看她的目光越發肆意,隻是顧忌著世俗禮儀,才沒有做什麼逾矩的事。
賀蘭辭早就發現了他們,見四王爺眼神不正,臉上端著的假笑有片刻的皸裂。
突然,撲通一聲,一個在湖邊玩耍的孩子不慎掉進了明湖。
緊接著一個半大的孩子竟也跳了下去,看樣子是要去救人。
先不說他能不能把人救起來,就憑這份膽量在三四歲的孩子裡也是鮮少可見。
附近伺候的太監很多,很快兩個孩子就都被救了起來,隻是受了涼加喝了幾口水。
裴月姝立即讓人帶兩位小公子去暖房換衣服,又吩咐太醫來看診。
先落水那個在他娘懷裡嗷嗷哭,而後麵那個則是渾身濕漉漉地站在原地,竟沒有一個人過去問候他。
“那孩子是誰家的?”裴月姝讓銀翹過去看看。
銀翹讓太監脫了衣服裹住那孩子,“小公子,你家裡人呢?”
那孩子凍得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即便這樣也掩飾不住他的好模樣,就是太瘦了,看著比長極大幾歲,可抱起來竟是沒有長極重。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那位婦人。
薑氏隻顧著心疼落水的小兒子,絲毫沒注意到他。
銀翹見過這位婦人,知道她是顧府的二夫人,可顧家二房如今隻有一個三歲的孩子,那她懷裡這個是誰?
“娘親,是他推我”顧書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銀翹感覺懷裡的孩子身體僵硬得不像話,垂著頭抿唇不語的樣子,像是這樣的事發生過很多次,以至於他都習慣了。
她下意識覺得不是他,否則他又怎麼會下去救人呢。
她張開口但被薑氏刻薄的話打斷。
“顧燕安,你怎麼推你弟弟呢,這麼寒冬臘月的,你莫非想要他的命不成?”
“顧夫人,這是宮裡,不許大聲喧嘩,也請您注意您的儀態。”銀翹站起身,拿出太後身邊大宮女的氣勢。
那薑氏果然不敢再大聲嚷嚷,改為小聲地罵喪門星。
銀翹眉頭緊皺,一時不敢肯定懷裡的人是不是薑氏的孩子,哪有母親這樣罵自己的孩子。
兩個孩子都被抱去暖房,換了乾淨衣裳,太醫來診斷時,分明有兩個太醫,偏偏薑氏將兩個都攔住,硬是要他們都去看他的小兒子。
銀翹都氣笑了。
宮裡出了這樣的事,裴月姝自是要去看看,長極也對那個敢下水救人的小哥哥十分好奇,牽著裴月姝的手一同過來。
鳶尾也將顧府的事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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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那個名叫顧燕安,是顧家大房的兒子,隻是大夫人生子時難產而死,沒過多久大老爺也病故了,大房一脈就留下他一個四歲的孩子,聽說顧府中人視他為喪門星,如今顧家是二房當家,老夫人雖有心護著這個孫兒,苦於年邁也無濟於事,若不是太後此次讓嫡出子弟都來宮裡,恐怕外人還不知道顧府有位大公子。”
“也是可憐。”
“娘親,長極剛剛看到了,那個哥哥沒有推弟弟。”
裴月姝揉揉他的臉,“那弟弟為什麼會落水?”
“他沒站穩自己衝下去了,他撒謊了,他是壞孩子。”
“長極還知道壞孩子。”
長極點頭,“是賀蘭叔叔說的,他說不聽娘的話和撒謊的孩子都是壞孩子。”
裴月姝被逗笑了,牽著長極的手去看那兩個孩子。
顧燕安被銀翹抱著,一張稚嫩的小臉上滿是不安。
薑氏急忙跪下行禮,裴月姝讓她起來。
“太醫,兩位小公子如何了?”
“啟稟太後,陛下,這冬日水寒,雖兩位公子被救得及時,但也少不得寒氣入體,恐後半夜會發熱。”
薑氏一臉緊張,“都是那個喪門星,克死爹娘還不夠還要來害我的城兒。”
裴月姝皺眉,當著她的麵,薑氏都敢隨意辱罵顧燕安,可見他在家中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
“哥哥沒有推弟弟,朕看到了,分明是弟弟想去推哥哥,被哥哥躲過,自己沒站穩這才掉下了水。”長極口齒清晰道。
“這不可能,我的城兒這麼乖,怎麼會做這樣的事,而且在家中時,也是顧燕安經常欺負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