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這一卷,其餘的字畫幾乎都是真跡,隻不過被人畫蛇添足的加了一些東西。
而看樣子,都是這攤主的功勞。
裴月姝仔細端詳起他,能收集這麼多的真跡,可見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夜裡光線並不強烈,直到一道煙火在天上炸開,裴月姝看到他的眉心生了一顆黑痣,乍一看就好像多了一隻眼睛,詭異至極。
“夫人好眼力,是在下雕蟲小技在夫人麵前賣弄了。”男人語氣自然地朝她拱手,就好像和她熟識一般。
裴月姝看向四周,那些攤主和行人都往這邊靠了過來,手中變出了各種武器。
這是什麼運氣,她剛到徐州,一出來走走就碰上了亂黨頭目。
十二抽出藏在身上的軟劍,邊護著裴月姝後退,邊朝那白衣男子攻去。
那男子以一種詭異的身法躲過,他突然出現在裴月姝的身側,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下司傾羽,仰慕明懿太後已久,今日一見,太後真是叫我眼前一亮。”他寫的詩哪個見了不是連連誇讚,唯獨她說他是在賣弄。
“太後說的一點都沒錯,那的確是我的賣弄之作,愚弄那些愚人罷了,就是不知太後願不願意賞臉去我那坐坐,品鑒品鑒我的嘔血之作。”司傾羽挑眉,一張溫潤俊逸的臉顯露出幾分油滑。
裴月姝目光沉靜,人人都以為她是在亂黨手中,亂黨為了手上有籌碼能夠威脅幼帝,自然樂得承認。
但他們也知道,她必然是落到了霍氏手裡,無關霍弛對她的感情,隻是因為沒了她,霍弛才能把控幼帝。
所以霍弛一來到徐州,他們就猜到她也在其中,打算要將她擄走。
霍弛會不知道這件事嗎?卻還是讓她出門,恐怕也是為了拿她做餌將這些人鉤出來。
這個世界就是這般弱肉強食,沒點勢力和手段就隻能為人魚肉,任人算計。
裴月姝最是厭惡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賣弄?這些詩細看風格迥異,筆跡卻是一樣,你不過是個套用他人之作的騙子罷了。”
她這話一語雙關,前朝都亡了多少年,突然冒出來一個太子嫡孫,大概率是騙子。
司傾羽臉色不變,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雙目,聽說太後傾國傾城舉世無雙,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被司傾羽擒住,保護她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和那些叛黨對峙著。
他突然伸手去解裴月姝的麵紗,可一支冷箭射來,險些射穿他的掌心。
司傾驚失色,他不是已經派人去引開這家夥了嗎,怎麼他居然還在城裡?
而這時十二趁司傾羽亂了方寸,立馬撲身上前,司傾羽不得不鬆開了裴月姝,以作抵擋,而這個空隙,也足夠她被人護著送回到霍弛身邊。
霍弛從馬上下來,將她攬進懷裡,又取了方帕輕輕擦拭方才她被司傾羽握住的地方。
他眼中冒出一股殺意,“沒事了,這家夥神出鬼沒,我險些著了他的道,讓你受委屈了。”
裴月姝將手收回,暗自冷笑一聲,究竟是誰著了誰的道。
“太尉大人,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麵了。”司傾羽彆有深意的目光不斷在霍弛和裴月姝身上打量著。
瞎子都能看出來,這兩人關係匪淺,怪不得霍弛隻是將她藏起來,而不是直接殺了一了百了。
他們都被霍弛的人緊緊包圍,司傾羽卻還如此淡定,可見也留了後手。
他繼續不怕死地挑釁道,“沒看出來太尉大人還是癡情種,口味如此獨特,看來傳聞不假,太後的確嬌媚動人”
“你找死。”霍弛眼神一凜,搭弓又射出一箭,帶著濃重的殺意。
司傾羽狼狽躲避,即便有忠仆上前擋箭,他卻還是被那箭擦傷了肩膀,潔白的衣袍瞬間被鮮血浸染。
也不知道那些亂黨丟出了什麼東西,隻聞得一聲巨響,四周冒起了一股濃煙,熏得人眼淚直流。
等人煙霧散去了些,那些人也都消失不見,地上隻留下一具被箭射中心臟的屍體。
“什麼東西?居然又讓他給跑了!”暗七抹了一把眼淚,上次被他們金蟬脫殼,這次又是煙霧,這些人武功不咋地,但手段卻是花樣百出。
霍弛緊抿著唇,裴月姝被他及時護住並沒有被煙霧熏著。
這些人對徐州的地勢了如指掌,現在哪怕他們追上去也無濟於事。
反正遲早有一天,他會把那痞子的皮扒下來,再把舌頭拔了。
這天起,霍弛就沒再離開過,日日陪在裴月姝身邊,倒好像是真的陪她出來住段時間,領略徐州的風土人情。
那姓司的神出鬼沒,裴月姝又見了他幾次,霍弛都沒能抓住他,但是讓他受了不少傷。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要命地想活捉她。
隻怕是殷常那邊給了他不少壓力,畢竟殷常已經知道她不在亂黨手裡,自然不會畏手畏腳。
司傾羽一流雖然手段多,但手下的兵衛大多都是沒有上過戰場的百姓,和大晉的精銳比起來無疑是螳臂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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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霍弛接到公務不得不離開。
跟在裴月姝身邊的人更多了,守在外麵的人也不讓她出門。
既來之則安之,被困在牢籠的這些日子,她也尋到了不少打發時間的事情。
池中的魚個個被養得膘肥體壯,她撒下魚食,頃刻間就被分食殆儘。
這時,幾個丫鬟捧來了幾盤精致的糕點,十二用銀針試過毒後,方才送到裴月姝麵前。
裴月姝隨手拿起了一塊,目光卻在不經意間瞟到了一雙眼睛。
透著玩味和狡黠,絕不是一個丫鬟能有的。
而且這個丫鬟她有些印象,似乎眼睛不長這樣。
她將糕點揉碎丟進了魚池中,“什麼東西,也配端到哀家麵前。”
她脾氣不好不是一日兩日,身邊的貼身丫鬟不知換了多少個,跟著她的人也都習慣了,但隻敢怒不敢言,誰讓她是少主心尖尖上的人呢。
送糕點的幾個丫鬟紛紛跪下請罪,十二道,“還不趕緊下去重做。”
等再做好時,裴月姝已經回了屋子。
杏仁捧著小碟道,“啟稟夫人,這是徐州最為出名的酒釀桂花糕,是徐州最好的廚子做的,請夫人品嘗。”
裴月姝原以為她們是拿普通的桂花糕敷衍自己,沒想到是酒釀的·。
她來了興趣,取了一塊放進口中,杏仁鬆了口氣,甚至大膽地盯著裴月姝的臉,旁人以為她是在看她的臉色,實則不然。
“不錯,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