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陽的暖光撒向人間,刺史府大牢內依舊暗無天日。
項小滿伸了個懶腰,起身來到牢門前,不停的扭著脖子向外張望,看了半晌也不見一個人影。
牢內空空如也,唯一能聽見的便是一陣陣細微的鼾聲。
項小滿轉過頭,看見何文俊仍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忍不住咂了咂嘴,作出一副感慨良深的模樣“嘖嘖,這時候還能睡這麼香,有時候真羨慕你們這些沒心沒肺的,三天了,小爺我可是沒能睡過一個囫圇覺。”
何文俊翻了個身“心眼兒多的人才睡不好覺。”
“呦嗬,沒想到你還會拌嘴呢!”項小滿眼前一亮,走到何文俊身邊,“來來來,正好閒的發慌,咱倆拌上三百回合。”
何文俊無精打采的坐了起來,低著頭醒了好一會兒神,這才抬頭看著項小滿埋怨道“是你攔著我去服苦役,也是你拍著胸脯保證,你那位好大哥一定會來贖你,也不知現在什麼時辰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我覺得你現在更應該琢磨琢磨,待會怎麼扛住那一百刑杖。”
“有啥可琢磨的!”項小滿大咧咧的坐到何文俊身邊,寬慰道,“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對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莫急,莫慌,路馬上就要露出來了。”
何文俊懷疑的看著他,還沒來得及多問一句,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二人同時望了過去,正是一隊捕快走了過來。
“項小滿,何文俊!”一個捕快一邊確認著二人身份,一邊打開了牢門,“三日期限已過,現遵胡縣令鈞旨,凡未作出決定者杖刑一百,以示懲戒。”
說著話,另外幾個捕快已經走了進去,押著二人便向刑房而去。
何文俊不斷給項小滿使眼色,項小滿則是一直示意他稍安勿躁,直到二人被分彆摁到長凳上,項小滿依舊胸有成竹。
眼瞅著褲子就要被扒下來,何文俊終於忍不住罵道“項小滿,你你,你個害人精,你的路呢?”
刷的一下,兩人的褲子被同時扯了下來,二十來斤的大竹板已經貼上二人臀部,這便是“去衣受杖”,不僅要對犯人造成皮肉之苦,更要達到淩辱的效果。
何文俊滿麵羞愧“我怎麼就信了這麼個毛孩子,莫說一百杖,隻怕三十杖也挨不過去,早知如此,倒不如早早一頭撞死,也免受了如此折辱!”
他暗暗悔恨,項小滿卻是極為放鬆的趴在長凳上,雙手墊著下巴,很是愜意,他可不在意露不露屁股,反正在場的都是大男人。
“行刑!”
何文俊身子一顫,下意識緊閉了雙眼。
“且慢!”
緊跟著響起的另一道聲音,讓他剛剛閉上的眼睛又猛地睜開。
他一臉驚訝的看向項小滿,項小滿則是嘿嘿一笑,對著他挑了下眉,意思再明顯不過“咋樣,我說的沒錯吧,路通了!”
何文俊撇了撇嘴,扭過頭望向聲音的來源,是一個捕快領著一個老者走了進來,那捕快讓他記憶猶深,正是扇他耳光的那個,也就是昨夜出現在赫連良平書房裡的賀正。
賀正沒有理會二人,徑直走到幾個捕快麵前,與他們交涉了一番後,對著老者點了點頭。
老者向幾個捕快拱了拱手,走到項小滿身邊為他提上褲子。
“老人家,你是誰,我咋沒見過你?”項小滿一臉好奇,緊了緊褲腰,又湊到老者耳邊低語,“是大哥讓你來的不?”
老者麵含微笑一言不發,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跟他走。
離開大牢,出了刺史府,來到大街上,項小滿不停的嘰嘰喳喳,問東問西,那老者卻仍舊未置一詞。
直到進到那家熟悉的酒樓,上了樓閣,看見赫連良平,老者才躬身說道“公子,人接回來了。”
“好!”赫連良平先看了眼項小滿,而後對那老者說道,“忠伯,這裡沒事了,您去忙吧。”
老者微微頷首“老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