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良平不讓問,項小滿便覺得他沒安好心,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便又問何文俊“何大哥,你說現在隻招收了十幾個學子,他們都是要分配到哪個學堂的?”
何文俊道“目前為止,我們一共招收了十三位學子,除了一個乃是司戶參軍的幼子被分到甲字學堂,其餘人則都被分到乙字學堂。”
項小滿摸著下巴“我猜的果然不錯。”
赫連良平微一挑眉“你猜什麼了?”
項小滿嘿嘿一笑,又問何文俊“何大哥,你手裡還有招生的告示嗎?讀來聽聽唄。”
何文俊心中嘀咕,這小子又要耍什麼花樣?這告示是我與忠伯一起商議擬訂,難不成還能出什麼問題。
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紙展開,密密麻麻寫了滿滿一張,正想誦讀,卻被項小滿伸手攔下。
“怎麼了?又不讀了?”
“算了吧,還是彆讀了!”項小滿瞥了一眼,指著那告示的第一句說道,“你看看,‘今有賀氏商行新修文昌書院’,就這一句,已經把甲字學堂的人一棍子打翻了!”
何文俊不理解“此話何意?”
項小滿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了赫連良平一句“大哥,那個什麼司戶參軍應該跟賀氏商行有利益往來吧?”
何文俊沒有反應過來,赫連良平卻已是明白了項小滿話中深意。
商人,從來都是不討喜的,他們被認為不事勞作,無法創造直接價值,而是通過買賣差價獲取利益,這是當朝者最不願看到的。
商人,重利輕義,他們擁有近乎國家八成以上的財產,可一旦國家有難,他們首先想到的是保全自己的財產,而在經濟活動中,也可能因為涉及利益衝突,導致社會矛盾激化,這也是朝廷和民間看低他們的重要原因。
誠實守信,有責任感和道德感的商人不在少數,可百姓們關注的往往是那些驕奢淫逸唯利是圖的奸商,就如這一場兩年旱災,百姓們最無法忘記的可能便是那不斷攀升的糧價。
為何甲字學堂招不到人?你這可是商人開的書院,不管你是多大的富商,也沒有哪個達官顯貴會把子侄送到這裡的。
至於那位司戶參軍……
想到這些,赫連良平微微點頭“他與賀氏商行底下的一間酒樓有合作,先不說這個,你且分析分析,為何丙字學堂也招不來人?”
“這還不明白?”項小滿瞪大了眼,他可不願浪費任何一個譏諷赫連良平的機會,“嘖嘖嘖,大哥啊,你可得多動動腦子啊,我可是聽說……”
“少廢話!”赫連良平拿扇子敲了他一下,“有屁快放!”
項小滿一把奪過那張告示,推到赫連良平眼前,沒好氣的說道“你瞅瞅,這滿滿當當寫了一大張,那些連飯都吃不上的人會認識字嗎?大街上就算有認識字的,誰會好心去告訴他們這上麵寫的是什麼?”
何文俊一拍腦門“哎呀,我居然沒想到這個!”
赫連良平也是如夢方醒,他微一琢磨,便對何文俊說道“善才,你去告訴忠伯,讓他命人先把所有告示撤掉,然後來書院找我。”
又對另外幾人拱了拱手“各位先生,是在下思慮不周,還請諸位先回去歇息兩天,書院開課還需延緩幾日。”
眾人紛紛離開,赫連良平也與項小滿一起回到小院。
約莫兩三刻鐘,何文俊便與賀忠一起出現在二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