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錦兒神色平淡,眼角卻隱隱流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她是打心眼裡在為何文俊感到高興。
一個十七歲的姑娘,識大體懂禮數,遇事沉穩有主張,行事果決不扭捏,這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媳婦。
夏錦兒很滿意,起身來到林如英麵前,握著她的手,又細細端詳了好一陣兒,有些心疼的說道“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林如英自然明白夏錦兒這句話的意思。
為了讓母親心安,她放棄了歲月流轉而傳承下來的婚嫁儀節,又親自放飛了最為重要的主禮聘雁,這對女子來說,確實是天大的委屈。
但她又好像真的不在乎,或許說表現的不在乎。
“多謝夫人憐愛!”她粲然一笑,說道,“我雖未曾與何公子一見,但也從父親和三弟那裡聽來不少消息,他們已是將何公子誇出花兒來了,既是良人,其他的便也無所謂了。”
輕言婉語,卻說的直白。
“姑娘雖是女兒身,胸懷尤勝男子,這是善才的福氣。”夏錦兒再次稱讚了一句,柔聲囑咐道,“好好準備準備吧,下月初九,善才定會來將你風風光光的迎娶進門。”
說完,又與林覺客套了兩句,便告辭離開了。
將夏錦兒送至大門外,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林覺才又發起了牢騷“如英,你方才太衝動了。”
“如何衝動了?”林如英轉身回到院中,看著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各類寶箱,不以為然的說道,“莫說是一對聘雁,就算這些全加起來,也不如我弟弟一根汗毛。”
“二姐……”後腳跟來的林彥章突然癟起了嘴,感動的痛哭流涕,“沒,沒想到,沒想到我在你心裡這麼重要。”
林如英秀眉微蹙,像是看傻子一樣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搖著頭歎著氣,回了正廳。
她喝了口茶,目光掃過廳前方桌上的那份禮書,好奇的拿了起來,翻開後隻看了一眼,便立刻怔愣在原地……
何文俊要成親的消息,不脛而走。嗯,這個詞不準確,或許說推波助瀾更恰當,當然,這全是林彥章的功勞。
項小滿院中。
林彥章手握茶盞,眉飛色舞“到底是賀氏商行,出手闊綽,也不知姐夫跟他們是什麼關係。”
“咋闊綽了?”項小滿很是好奇。
“闊綽,太闊綽了!”林彥章扯著個大嗓門,生怕彆人聽不見似的,“你可沒看見,那一箱箱的金銀玉器,絲綢錦緞,三牲海味,魚酒茶葉,還有一大堆我就不列舉了,可是把我家院子都堆滿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單是那一座頤園,就很令人咋舌了。”
“頤園?”項小滿瞪大了雙眼,“你是說書院南邊那一座大宅子?”
“對呀!就是那個。”林彥章仰著頭,一臉的向往,“禮書上第一行就是那座頤園,那可比我家都大,聽說是以前哪個大家族的宅子,後來不知怎的,被官府查抄了,也就空置了下來,能把那個買下當聘禮,嘖嘖……”
項小滿沉默了,擰著眉低頭沉思。
那頤園他可太熟悉了,當初剛進鄴邱時,項謹說帶他去會老友,結果叫錯了門,被人誤會是乞討的,後來又因為一個小石塊,被一群護院拿著棍子攆了半條街,結果第二日那院子便被官府貼上了封條。
那不就是赫連家以前的宅子嗎?
大哥說那一家子都死了……
那不是凶宅嗎?
“誒,你想什麼呢?”林彥章喚了一聲,眨了眨眼,“是不是羨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