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內的求饒聲,此起彼伏。
五六個獄卒拿著軟鞭在各個牢房前來回巡視,粗鄙的訓斥之聲不斷響起,隻有最裡麵的那間,顯得異常安靜。
賈淼的那一句“你當時但凡理性一點也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後果”,讓項小滿如遭雷擊。
他突然就明白了,眼前的這位縣令老爺,早就不是他記憶裡的那個因為被搶了衣服就上吊自儘的文弱書生。
這人現在是官,還是那種腹中有才學,胸中有抱負,腦中有手段,心裡有是非,氣稟剛明的官。
他,萬事以法為先。
這種官的立場,又如何能與小民的思想一致?
我知道你沒錯,可你先認錯。
我知道你委屈,可你先憋著。
我知道你不得已而為之,可你也得先挨了板子受了罰。
因為官威不能丟,朝廷的顏麵更不能有失。
法不外乎人情,在他這裡,是個笑話。
想明白這一些,項小滿不住點頭“我明白了,縣令大老爺,您可以走了。”
“小滿,你……”賈淼輕歎一聲,站了起來,“那你就好生待著,隻需安安分分的,我會在律法允許範圍內給你減刑。”
“嗬嗬,不送。”
賈淼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項小滿,轉身出了牢門。
寒風呼嘯,空氣中除了冷,更多的是煙火的氣息,炊煙與爆竹的煙混在一起,喜慶而又富有生氣。
賈淼深吸了一口氣,在牢內的那種憋悶感瞬間消散,眼前頓時一片清明。
他抬頭看了看太陽,旭日的光給寒冬添了一絲溫暖。
“今日,應該是個好天氣吧。”
……
大年初一,刺史黃炳權心情不錯,背著個手在大堂偏廳內來回踱步,眼睛時不時的瞄一眼地上的那兩個箱子。
箱子裡發著白光,十兩的銀錠,整整齊齊的壘滿了兩箱。
“不錯,不錯。”黃炳權轉身坐到廳上,飲了口茶,笑道,“昨夜之事,動靜可是不小啊。”
賀忠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蓋碗,輕輕刮著碗中的浮沫,笑嗬嗬的應道“小動靜也不敢煩勞黃刺史了。”
指著箱子又道“大小兩個箱子,共計白銀一千五百兩,一千兩是您的辛苦費,五百兩給那位官爺治傷。”
“誒,賀員外太客氣了。”黃炳權再次瞄了那箱子一眼,眼珠一轉,“府兵都是一些粗漢子,挨個三拳五腳也沒什麼大礙,給個十兩八兩的也就夠了,哪能用得著這麼多。”
“嗬嗬,黃刺史說得對,那這銀子,還是勞您代為轉交吧。”賀忠附和了一句,心裡卻在暗罵這黃炳權果然貪得無厭。
“好說,好說。”黃炳權笑得合不攏嘴,伸了伸手,“來來來,喝茶,喝茶。”
二人各自飲了一口,賀忠又問“黃刺史,不知我何時能將人帶走?”
“嗬嗬,不急不急。”黃炳權擺了擺手,笑道,“賀員外,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賀忠心想問你奶奶的腿兒“黃刺史有話但說無妨。”
黃炳權微微點頭,臉上始終掛著笑“貴商行願意出千餘兩白銀將人帶出去,想來此子身份不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