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雨還在下。
天中縣,校場西北不遠處,有一個隱蔽且破敗的院子。
院子裡站著數十個黑衣人,他們全身被黑色包裹,隻露出一雙眼睛,迸射著冰冷的光。
為首的四人剛剛聽完了一個手下的彙報,那原本就陰寒的眸光,又增添了幾分淩厲的殺意。
“宋狄,咱們去賈淼那走一趟。”伍關沉聲說道,“閻洛,卞承,你們去校場外圍看看。”
簡短的幾句話後,人群瞬間一分為二,一方去了城南校場,一方往賈淼居住的院子而去。
雨夜中,三十道黑影猶如一群鴞鳥,疾速向著同一個方向掠動。
行不多時,一座院子映入眼簾,伍關與宋狄幾乎同時止住腳步,身後三十名影衛亦是紛紛隱藏了身形。
伍關隨便叫了兩個影衛,吩咐道:“你們先去看看院子各處的人員情況。”
待二人離去,剩餘人便靜靜等待,沒有一人說話,也沒有一人亂動,猶如數十個黑色雕塑。
約莫半刻來鐘,離去的二人便再次出現在伍關麵前。
其中一人對著伍關抱拳稟道:“賈淼此時不在院中,院外有兩隊巡邏士兵,交錯繞院而行,合計二十人,院門處有兩個守衛,院內有守衛十八人,俱在廊下。”
伍關微微點頭,看向另一人。
“跨院內有數百軍士馬匹。”另一人抱拳說道,“並無特殊之處,除去兩個守夜之人,其餘人皆在酣睡。”
伍關擺了擺手,令二人退下,輕聲與宋狄商量:“賈淼不在,隻能再去細查一下他的書房,且看看有無書信往來。”
“讓影衛守在院外,你我同去。”宋狄道。
“也好。”
伍關應了一聲,吩咐影衛在院子外圍各自隱蔽,與宋狄一起再度向著院子而去。
有先前兩個影衛的探查,二人便不敢在院外過多停留,跳上院牆後,趴在上麵等待了片刻,隨即快速翻進院子,緊靠著牆壁緩緩向著正廳一側移動。
兩人步伐輕盈,動作猶如孿生,腳步聲在嘩嘩雨落的掩護下,細不可聞,身影隱藏在黑暗中,更讓人無法覺察。
一步一步,書房近在咫尺。
便在這時,原本黑暗的書房突然升起一絲亮光,兩人同時腳下一滯,站在原地不敢妄動。
燭光下,一道人影映在窗上。
二人對視一眼,好似心意相通,互相點了點頭,宋狄當即快步上前,堂而皇之的推開了屋門,剛剛與屋內人打了一個照麵,便又猛地轉身向著院門衝去。
“誰?!”
屋內人緊隨而至,衝出屋門。
“來人,抓住他!”
那十幾個守夜軍士,因為避雨而躲在廊下,正互相倚靠著昏昏欲睡,卻聽到突如其來的大喝,一個個猶如驚弓之鳥,猛地站了起來,不及反應,便本能的舉槍執刀迎了上去。
而在與他們接觸的前一刻,宋狄陡然縱身一躍,踏著牆壁越過院牆。
一瞬間,喊罵聲此起彼伏,跨院裡的親衛軍也被驚醒。
也就在所有人去追擊宋狄的時候,一直未有所動的伍關猶如一隻狸貓,悄然鑽進了書房。
書案上靜靜躺著一本簿冊,打開在一張空白的頁麵,旁邊是一支乾淨的筆和剛剛研好的墨,看樣子是要寫什麼東西。
伍關走上前,拿起簿冊快速翻閱起來,裡麵記錄的是各大家族的隱秘。
“哼,好一個打草驚蛇。”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伍關心頭一驚,尋聲望去,但見一個男子從屏風另一側緩緩走出。
這人年不過三十,臉龐消瘦,麵色虛白,看上去病怏怏的,但那一雙眼睛,卻是鷹視狼顧,令人生畏。
看著對方一身特有的黑紅服飾,以及腰間纏繞的軟劍,伍關眼睛微眯:“原來是你!”
那人抬了抬眉:“你認得我?”
“密令司司正,武衛都督謝無赦。”伍關不動聲色的放下左手,目光始終不敢離開對方半分,“你不是應該在邯城保護順天皇帝嗎,跑到天中縣乾什麼?”
謝無赦似乎根本沒有聽見伍關的話,自顧自的說道:“知道密令司的人不多,認識我的人更少……”
他頓了頓,緊緊的盯著伍關:“你是誰?”
目光移到伍關右手裡的簿冊,輕哼一聲:“你好像對那個很感興趣,你是……宋家的?還是陳家的?”
顯而易見,他是把伍關當做兩大家族的人了。
伍關略一沉吟,突然甩出右手,將冊子丟給謝無赦:“我哪家的也不是。”
“嗖……”
簿冊扔過去的同時,左臂微抬,從袖中彈出一枚袖箭,超過簿冊先一步向著謝無赦麵門射了過去。
謝無赦眸光微動,腦袋微微一側便躲開了暗器,繼而腳步躍出,接過簿冊的同時,向著伍關逼近,一拳疾出。
來不及射出第二枚袖箭,伍關隻能出拳去擋,雙拳剛一接觸,便是“哢”的一聲脆響傳出。
出拳慢了一拍,力道明顯不足,伍關頓覺手臂酸麻,不受控製的連連倒退,直到撞在桌案後的書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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