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英心中一緊:“是不是彥章……”
“不是!”何文俊打斷她的話,微微搖了搖頭,“是,是……”
他滿臉糾結,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還在努力保持著鎮定,隻是重複說了很多遍那個“是”,後話卻一直說不出口。
林如英從沒見他有過這種樣子,不由也跟著緊張起來,眼眸中漸漸蒙上一層不安,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究竟發生了何事?”林如英秀眉緊皺,疾聲催問。
“是,是大哥。”何文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緊盯著林如英,“大哥他,途經栗山郡,被流寇劫殺了。”
林如英滿臉茫然,似乎在努力理解何文俊剛剛說出的話。
“如英,你……”
“我,我沒事,沒事……”林如英訥訥地擺了擺手,突然又問,“死了?”
何文俊神色黯然:“屍體尚在栗山郡郡府之中。”
林如英身子輕顫,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毫無血色的白。
其實她不想哭,當初親娘在她大婚之日離世,她都能忍住,現在同樣在試圖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那眼淚卻是不由自主地湧上眼眶,沿著臉頰滑到腮邊。
“如英……”何文俊滿眼都是心疼,緊緊將她攬在懷裡,不停輕撫她的後背,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項小滿愣愣地站在一邊,同樣是一臉悲傷。
他的心裡五味雜陳,他知道,林彥文溘然長逝,對林家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林家幾乎把所有家族振興的擔子都壓在了他一人身上,林家的人不僅要承受親人離世的痛苦,更多了一份家族前程無望的迷茫。
“咋就這麼多磨多難呢?林老三剛剛死裡逃生,彥文大哥卻……”
“流寇啊……栗山郡,原來今天看到的那一隊騎兵送來的急報是這個……”
“不對吧,彥文大哥憑啥這麼被人看重?居然讓一郡郡守親自派人送信?”
“何大哥……”項小滿有些猶豫,糾結了片刻,還是問出心裡的疑惑,“被劫殺的隻有彥文大哥一個人嗎?”
“不。”何文俊搖了搖頭,“鄴邱城共有三十七名赴京趕考的學子,收到死訊的,已經有二十九個。”
項小滿頓時張大了嘴巴,一臉震驚。
“不止如此。”何文俊眉頭緊鎖,繼續說道,“除了栗山郡,今日刺史府一共收到五六個郡縣的急報,北豫各縣學子,幾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死傷。”
項小滿眼中的不可置信,已經被驚恐所取代。
林如英現在已經沒有心思想彆的,聽到刺史府便輕輕推開何文俊,問:“大哥的事,爹知道了嗎?”
“知道了。”何文俊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栗山郡來刺史府傳信之時,嶽父大人正好在場,聽到消息後暈了過去,被黃刺史派人送回了林家。”
何文俊安慰道:“你不必擔心,我已經請大夫看過了,隻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
“那,彥章知道嗎?”
“我沒敢告訴他。”
林如英拭了一下眼淚:“走吧,回去看看。”
何文俊點點頭,再次攬住林如英的肩膀,正要離開,卻見項小滿飛也似的奔回了那個廂房,眨眼便又跑了出來。
“小滿,你這是?”何文俊有些不解,此時才往那屋裡望了一眼,頓時麵露驚惶,“小滿,你殺……”
“何大哥,我和姐姐已經查到打林老三的凶手了。”項小滿搶過話說道,“你之前說他有點自責,但我看未必,他應該是在擔心害怕。”
“擔心?”何文俊不明白,要說害怕還能理解,可擔心的又是什麼?
“沒錯。”項小滿點點頭,“但他怕的不是自己受傷,而是怕你們替他報仇時陷入危險,所以才不願意說太多。”
“小滿,你到底知道什麼?”林如英心很累,兄弟兩個同時受難,父親年邁,四妹五弟還小,她這個夾在中間的已經不知該怎麼辦了。
項小滿也能想到這些,看林如英的眼神也與何文俊一樣,滿滿都是心疼。
“姐姐,還記得中秋前一天,我和良平大哥遭遇山匪的事嗎?”
“你當時回來後就隻顧著睡覺,後來問你,你也隻是隨口提了兩句,並沒有……”林如英話到一半,陡然反應過來,“難道是?”
“沒錯,就是獅子嶺!”項小滿沉聲說道,“我和良平大哥當初就是被那群山匪糾纏,今天查到的可能也與當時有關。這件事很麻煩,你就不用管了,相信我,我一定會給林老三討回一個公道。”
林如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有說。
她也明白,眼下最要緊的是大哥的身後事,短時間也沒精力再理會毆打林彥章的那些人。想到趙遠江兄弟倆的狠辣,不由得往廂房看了一眼。
何文俊不知內情,但也已經猜出個大概,便也勸慰林如英:“相信小滿吧。”
林如英收回目光,看著項小滿,點了點頭。
項小滿長舒了一口氣,也沒再多說什麼,叫上趙遠淮,隨即便同夫妻二人一起離開偏院,乘馬車趕往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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