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的具象化並沒有什麼驚人的異象,也沒有什麼絢爛的色彩,隻是好像有什麼無形屏障被打破,一股莫名的氣息從虛無之中流瀉出來。
在終生不可見的虛無空寂之中,在感知中無比遙遠之處,一個深不可測的無底之洞浮現,無窮無儘陰、死、寂、敗、亡之氣浮現。
隻是感受到,司空希都有一種自己元神不斷動蕩,形體出現潰散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的未來已經注定,必然要進入那處虛無空寂一樣。
這等氣息之下,山中的五台道人也是猛地睜開眼睛,同玉桂芳一起出現在司空希的麵前。
玉桂芳顯化出自身三頭六臂的天人法相,法相丈六身高,披著七彩霞衣,遍飾珠玉,端坐在雕刻諸多飛天神妃圖案的玉質五色蓮花寶座之上,四周有三重佛光交織。
六臂中左右四手分彆托插有並蒂雙蓮的羊脂玉淨瓶,拿類似於金剛杵和金剛鈴結合的法器,持表麵粘連著許多肉絲的慧劍,握帶有肉質感的嘎巴拉碗。
最後剩下的一雙手,放在身前,左手包著右手,雙手也手心向內,結太極印,混同周身諸多氣象,形成一種無悲無喜,非生非死的清靜自然意境。
法相一出,集垢淨、生死、無常等兩相至理於一體,依陰陽和合,歸於無極,清虛無為的理念中轉,構建和諧統一的清靜超脫妙境展開。
司空希見狀,立刻遁入其中,化作玉桂芳四周的護法天人、隨侍尊者、持經童子、捧珠龍女等等幻象,一人似乎就將玉桂芳的清靜超脫妙境填滿,化作一方佛國淨土。
而那“生老病死”之力,自然也就落到了玉桂芳的身上。
玉桂芳見狀,法相六臂之中抬起一手,羊脂玉淨瓶中的並蒂蓮花開謝不斷,雙花總是一開一謝,形成雙蓮永不相見的奇妙景象。
並且在兩朵蓮花開謝之間,無數蓮瓣漫天散落,蓮香襲人欲醉,落在那“生老病死”之上,將其進一步具現出來。
原本完全無形的吸引力,此刻被花瓣具現,化作一片深邃而混沌的氣流,在半空中不停的旋轉著,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
旋渦之中又有一道道氣流相互碰撞,發出陣陣雜亂聲響,好似百千萬億人齊聲念叨,又似無數蟲鳴鳥語混入其中,各種語音混合,讓人聽得心煩意亂。
“歸來…歸來……”
有意思的是,這等駁雜聲音,除去最開始的時候禍亂人心之外,越到後麵,越有一種宿命感,無奈感,仿佛是無可避免的未來一樣。
感受到自己力量被那旋渦吸收,以及其中玄之又玄,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息,玉桂芳忍不住咒罵出聲。
“你又惹到了什麼敵人,為何我會有一種要被這一股力量拉扯出諸世輪回的感覺。還有這種仿佛生老病死自然循環的必然未來,卻又無可抗拒的力量,你真的不是惹到了什麼冥土之中的鬼神嗎?”
“我哪裡知道?我分出去的諸多化身,已經有十分之一儘數消亡,隻能大概確定在東北方向那邊,至於其他的,我也失去了相關的記憶和信息。但我諸多化身最後傳達回來的是一個大司命的名號……”
司空希說這話的時候,也覺得自己非常的冤枉,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化身到底招惹上了什麼樣的存在,才會被弄死之後,還牽連到自己這樣的本體,至於唯一留下的大司命名號,更是沒有聽說過。
非要找個能夠配對的上的,隻有金華宗的少司命。
司空希也是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猜測訴說出來,五台道人聞言,沉默片刻,低聲道:“大司命、少司命,倒是有些類似異域一些地區的一對神祇名號,不一定是金華宗一脈的人。但將其視作是金華宗一脈,提高警惕並無不可……至於這氣息,應對起來倒也不難……”
話語間,五台道人伸出一隻手,緩緩下壓,金木水火土五行元氣激蕩,五色華彩流動,落入那旋渦之中,順其運轉之後,猛地調動五台山地脈山勢,緩緩壓下。
麵對這等鎮壓,那恒古不變的最終歸屬出乎預料的緩緩退去。
玉桂芳稍微調息一陣,梳理自身元氣後,上前讚歎道:“師兄好神通,竟然能夠想到以五行運轉,調動五台地脈山勢,確立此方為陽間,借助陰陽相隔的天地至理,對抗其中生老病死的宿命力量,借力打力,輕而易舉便將其鎮壓下去。”
五台道人聞言,笑道:“我不過是取巧罷了,若非師妹你先前幫忙試探一二,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推算出針對的方法。”
說完,五台道人又是看向司空希道:“我雖然壓下了那股力量,但師弟你最近一段時間還是減少在外活動,諸多化身也是收回來為好,一旦再次被引動,很可能會帶來更大的問題。”
說著,五台道人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司空希道:“正好,我前段時間外出會友,從一位道友手中獲得了這生長在西極的梭羅仙木,傳說這靈根是昔日仙真從大羅天月宮清虛府邸之中帶入人間,乃是太陰靈根之一,正適合作為補全你修行的根基之一。”
司空希聞言,接過此物,感受其中濃鬱的太陰月華之力,以及若有若無的佛門梵音,同五台道人道謝之後,便回到自家修行之地開始了閉關。
看著離開的司空希,玉桂芳忍不住問道:“師兄,先前司空師兄所言的大司命,你覺得到底是哪一方修士,我看著那能力,說是仙家妙法,但內裡的氣息,似乎更貼合巫道的法門。你說會不會是哈哈老祖那家夥,當年您轉入玄門前後,可是被其算計過幾次……”
五台道人聞言,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思許久之後,才搖頭道:“我也不清楚,那哈哈老祖的想法我就從未看清過,他修行的年月太久了,不知道留下了多少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