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們兩個將為師騙到此地的原因?”
一位看上去十五六歲模樣,赤手赤腳,滿頭白發的少年立在原地,看著身邊的兩位弟子。
“這不是擔心我們眼拙,看不到真寶貝嗎?”
“就是,師父你修為通天徹地,想來已經看出此地非同一般,哪怕這裡沒有寶貝,也是地脈運轉過程當中孕育的靈地,非常適合我們歸真法門的修行。不早點在此建設道場,被人奪去了怎麼辦?”
“對對對,我聽說已經有幾家道派想要在此建立宮觀了,若非受到外力影響,都沒我們什麼事了。”
聽著兩位弟子的解釋,少年有些惱怒:“既有外力阻攔,那便是此地原本有主,或者有人居住於此,我等修行之人,豈能為了一地,不問緣由,占據一方?若是壞了他人修行,怎麼辦?我平日對你們的教導,你們都記到哪裡去了?”
他麵容本就完美到不似凡人,哪怕臉上帶有些許怒色,也不至於讓人敬畏,但他的氣質非同小可,略微的神情變化,便足以讓人心生畏懼。
地脈之下,隱匿在玄黃玉雕之中的楚泰,見到昔日故人,觀其沒有太大變化的風采,也是有些感慨。
當年,楚泰進入青青世界,同若缺道人頗為投緣,雙方一起論道、修行,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在楚泰離開的時候,他甚至幫助舍棄了自家修行功果,用來補充天缺。
當時的楚泰還因為他的這個舉動,對【飛仙】有了一些其他的理解,明悟【飛仙】法意除去能夠讓自身飛天遁地之外,還蘊藏著心靈不受約束的意思。
也是在那個時候,楚泰和若缺道人定下了約定,約好三十年後再見一麵。
隻可惜,歲月流逝,此刻的楚泰才發現,當年若缺道人所在的天地運轉同外界不一樣,加上鏡內天地會受到蓮母力量的影響,同樣存在重新來過的變化。
因此,他早就失約了不知道多少個三十年。
可就是這失約的情況下,再次見到昔日故友的風采,楚泰也不由又一次念出當年的讚歎話語:“青荷衣裳藕修命,慈心善性法華光……”
此話一出,那白發少年麵色微變,回頭看來,便有金黃色的光輝浮現,向上鋪開,從中間生出縫隙,向著兩邊展開,暴露出一條道路出現在三人麵前。
因為自己和師兄尋寶失敗,聽聞恩師來尋的師兄弟二人頓時露出些許驚色。
二人都是跟隨恩師修行多年的修士,可以感受到那道路兩邊金光蘊含的玄妙,也能夠感受到道路儘頭的氣息遠非自己二人能夠比擬,甚至連恩師也遠不及對方。
正打算開口,卻不想自家老師麵露喜色,快步向下走去。
兩人對視一眼,急忙跟了下去。
隨著三人走過,兩邊金光回籠,斷了離開的後路。
兩位弟子有些緊張,若缺道人則是毫不在意,一路向內走去。
很快,師徒三人便是來到一處地下溶洞,四周長滿了諸多奇花異草,中央立著一尊玄黃玉像。
“許久未見,若缺道友?”
“敢問前輩是何來曆?我認識你嗎?”
若缺他覺得眼前的雕像有些眼熟,但仔細想想卻回憶不起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昔日見麵,我並非以此等形態,你也不是如今的狀態。”
“不是現在的模樣,不知是何姿態?”
若缺心有所感,隨口問了一句,楚泰輕笑一聲。
下一瞬,其身上便是浮現出一縷澄澈而純粹的清氣。
氣息當空一轉,有片片青荷葉從中生出,每一片荷葉上都散發著微微熒光,給人一種清淨無垢,至善至德。
“青荷葉?”
若缺道人還未有所表態,其身後的兩位弟子已經忍不住開口。
而若缺強忍著心中的激動,看著楚泰,問道:“還有嗎?”
玉像之中又是傳來一陣笑聲,緊接著金光升騰,同那清氣彙聚,二者交織,化作一匹畫帛落在玄黃玉雕身後,重重霞光照耀,原本玄黃二色交織的玉石逐漸變得有些透明起來。
同時,身邊諸多青荷葉不斷重疊,化作一朵三葉紅蓮花。
海碗大小的蓮花中央,一點一豆大火星燃燒,散發出琉璃光輝,映照四方虛空,焚燒人心中貪嗔癡念。
“紅蓮火!”
“不對,先前玉像有變化,那是白藕身大神通!”
兩名弟子又是發出一聲驚歎,同時有些驚恐的看向楚泰。
在他們的記憶當中,自家恩師若缺道人可是近五百年來,玄門第一人,從道儒釋三教參悟出一門九序通天之法,以及仙家蓮藕身、儒道青荷衣和沙門紅蓮火三門大神通。
乃是此方天地之間最厲害的人物,也是被世人尊稱為最有可能成仙的人。
如今,歸真道傳道四方,門人弟子無數,可真正修成紅花白藕青荷葉三門大神通的人卻少之又少,大多數都是修行次一級的神通術法,例如從青荷葉中簡化出來,配合觀想玉石德行的護身青霞,又比如從蓮藕身簡化出來的玉骨功。
思即自家宗門三大神通的簡化版本,有兩個明確和玉石有關,兩位弟子不由升起些許想法。
他們的師傅不會是某位前輩轉世,而眼前玉雕內的前輩,正是自家恩師前世的同修?
所以,明明是恩師修行數十年總結出來的功法,但對方同樣會類似的手段。
這樣的想法,同樣充斥在若缺道人的心中。
而當他將自己的想法告知後,楚泰卻笑道:“你我雖然有三十年之約,說好了,三十複三十,哪日不能赴約,那人便是偽仙。未曾想,我還未過三十年,你卻不知道過了多少個三十年,雖失去大半記憶,卻依舊維持道性,逐漸召回修為,不愧是昔日成就仙業,最後放棄仙業之人。”
若缺道人弟子聞言,眼中浮現出興奮的神情,但隨後又是有些疑惑。
恩師為何放棄仙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