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泰的這個問題,讓壽道人沉默了許久。
“一場足夠可怕,足夠消耗願意犧牲者的底蘊的災禍。”
“中原曾經發生過這種等級的災難?”
楚泰更加驚訝,若是出現過這種等級的變化,為什麼金華宗內沒有任何記載?
甚至他上次入大羅天的時候,諸位師長也未曾提醒他這方麵的內容。
壽道人再次沉默了下來,並且這一次他忍不住皺眉,而後掐訣施法,似乎想要回憶起什麼。
最後壽道人再次向著昆侖山方向躬身行禮,默默禱祝,隨著絲絲縷縷的煙氣湧動,點點清光落下,一道人影出現在楚泰和壽道人麵前。
壽道人立刻下拜:“見過恩師。”
楚泰亦是跟著行禮:“見過青始真君。”
真君抬手,讓二人起身後,看向楚泰道:“關於聖國的問題,你詢問所有二品以下的人都是沒有用的,除非在昆侖等特殊的區域,否則三品修士在進入中原之後,也會逐漸遺忘這部分內容。”
“而一般修士,特彆是中原的修士,根不可能將這部分的內容記錄下來。哪怕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也隻有一個曾經發生過一場足夠可怕,足夠消耗願意犧牲者底蘊的災禍,這樣的概念。但你詢問他們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都不會有相關記憶。”
“聖王大道還有這種能力?”
楚泰提出疑惑,作為能夠聯係上聖王大道力量的存在,他大概能夠感知到一點諸位聖王留下大道的能力極限,應該做不到這點才對。
青始真君也是看出了楚泰的疑惑,知曉他此刻提問的真實意圖是詢問自己。
真君歎息一聲道:“因為封禁這段曆史,是我、玉曆、混元,以及君魔、天魔共同默許的,期間血魔和佛道的三位駐世菩薩也摻和了一手,加固了封印,後來太乙證道之後,也是前去加固過。”
這話一出,楚泰愣了一下,他強打著精神,故意說了句完全不相乾的話語。
“這麼說來,隻有佛魔被排斥在外啊。”
說完,楚泰自己就有些受不了,追問道:“當年到底發什麼事情,要讓你們一起動手封禁?”
真君沒有回答楚泰的問題,反而向楚泰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一個純粹的,光明的,公正的、絕對秩序的國家,會出現什麼問題?又會因為什麼問題而不得不崩潰,進而成為禁忌。”
說著,真君看向邊上的壽道人,同樣示意他可以思考一下。
壽道人聞言,伸手輕輕一揮,衍生出無邊光輝,不斷催動之後,逐漸浮現出點點黑斑。
他試圖將黑斑驅散,可驅散著驅散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放緩了驅散的力度,而力度一弱,黑斑迅速擴張。
道人看向了真君,問道:“是因為其中眾生意誌的多樣性,導致他們內部出現了動亂?或者他們最終選擇將一切生靈的力量彙聚在一起,刪除獨立性?構建絕對的秩序?”
“若是如此,那麼君魔並不需要將這段曆史封禁,畢竟他就是這等理念的最大產物?”
楚泰提出了反駁的意見,同時看向了青始真君,提出了一個自己過去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敢問真君,君魔的誕生是不是一種必然?”
這話一出,壽道人愣在了原地,似乎有些無法理解理解楚泰的思維,怎麼就突然跳到了君魔誕生的必然性上。
而真君的回答更是讓壽道人傻了眼。
“必然的不是君魔,而是他對應的道果。”
楚泰整個人愣在了原地,然後低聲道:“所以,現在也是某個必然要出現的時候?”
“不,現在才是最混亂的時候。”
真君搖頭反駁:“兩個大天畢竟不是一個個體,或許我們兩個大天之上,存在著某些更高存在的觀察者,但對於大天內的我們而言,這是最混亂,也是最不存在必然的時刻。”
壽道人聽到這裡,已經完全跟不上楚泰和真君的思路,他拱手行禮,開口詢問:“恩師,楚道友,可否說的清楚一些?”
青始真君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楚泰,讓他回答。
楚泰思索了一陣子,才緩緩開口。
“壽道友,我請問你,當我們確定一個東西是什麼的時候,必然會出現的概念是什麼?”
壽道人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確定道:“這個東西不是什麼?”
“對。”
楚泰點了點頭,看向天外,低聲道:“這是我等後天生靈的局限性,若我猜的不錯,在後天生靈進入三品之前,這個概念是不會影響到大家的,但入了三品就不一樣,無論是洞神、洞玄、洞真,還是天仙、上聖、真君,或者脫劫、洞虛、天真,再或者是煉虛、合道、歸真,都需要求真,而一開始求真,這個概念就麻煩了。”
“有何麻煩,這不是我等修行的必然過程嗎?”
壽道人依舊無法理解,楚泰則是反問道:“是必然的過程,但這個過程也是我們提出什麼是真的過程,那麼相對應的,必然會有一個什麼不是真的概念出現。”
“對於我等修士而言,這個概念便是天人博弈的體現,是我等和天地對立的一種狀態,是我等扭曲天地道則法理的一個過程。”
“可聖國不一樣,你先前提到了,那個國度是以信仰為核心,構建的一個從上至下引導,從下而上擁護的特殊秩序體係。”
“整個國家的人都有著共同的信仰,共同的道德觀,共同的理念,最終向著一個方向靠攏。”
“期間,他們還將所有正麵情緒融彙在一起,以天人鼎為中樞,以信仰之道和祭祀之道將其升華,構建了一方獨特的洞天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