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且說張恪等人在唐家人帶領下,前往唐家演武場參觀。一進去,望著那琳琅滿目,製作精良的各式兵器,千年製器世家的底蘊和氣勢,便撲麵而來,令人歎為觀止。就算以另一個時空的眼光來看,稱其為冷兵器博物館,都毫不誇張。尤其是大丫,身為習武之人,更是看得目不暇接,眼冒星光。張恪則著重看了看弓弩,從大號的床弩到中型車弩及至便攜式的手弩,甚至連環弩皆全都令人歎為觀止。若單以冷兵器而言,絕對已都是巔峰之作。然而,這裡麵,並沒有火器。張恪此來唐家,其實是想看看有沒有熱兵器的。為此,他還特意旁敲側擊地問了問唐家的人,但對方卻聽得一頭霧水。由此,張恪才確認了,這個世界,人族還尚處於冷兵器時代。儘管已經有了火藥,但卻都隻是用來點炮仗了,沒有人想過要用它來製成殺傷性武器。
對於要將熱兵器這麼危險的東西推到這個世界,張恪其實是有過猶豫的。然而,經過一番思量過後,他更知道,如果能夠擁有熱兵器,人族將因此獲得什麼樣的戰略優勢。想起前一世,錢老的那句話:有劍不用和手中有沒有劍,完全是兩回事。這話,放在哪個時空裡,都是至理,張恪對此深信不疑。
參觀了一個多時辰後,張恪等才意猶未儘的離開演武場,往山腰處的唐家主宅而去。來到唐宗師的小院子,那裡已經擺了兩張桌子,在等著他們。見他們回來了,唐鈞連忙催促下人上菜。女孩子們自己一桌,張恪和周通則與唐宗師等一桌。兩個小輩先躬身朝唐宗師鄭重施禮,告了一聲"叨擾"後,才坐了下來。剛坐下來,張恪便聽得身後一女子道:"張公子,你不認得我了嗎?"
張恪聞言,又站起來,回頭看了看對方後,"咦"了一聲道:"你,你是樓船上的那位姑娘!"
唐芯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叫唐芯,和周薇是好姐妹,當日不知是"白狐公子"當麵,倒是唐突了。"
聽其道破"白狐公子"這個喝號,張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卻也不能說什麼,隻道:"唐姑娘還是叫我敬之吧,比叫那四個字能省不少力氣的。"
唐芯"噗嗤"一笑,朝他盈盈一福,不再取笑於他。酒菜依次上來,眾人一邊吃喝著,一邊聊著天。當然,話題主要還是由兩位老人家來主導的。人一旦上了年紀,所關心的,便更多的是子孫後代的福祉。聊了幾句各自家中,那些個不省心的"兔崽子"後,話題倒也轉到了張恪身上。不過,兩位老人倒都對他頗為讚賞,直言以張恪的年紀,就能獲封軍勳,出入廟堂,比起家裡那些不成器的,強了可不是一星半點雲雲。這一番話下來,弄得同桌吃飯的唐鈞和周通全都隻能低下頭,自顧自的扒著飯,喝著悶酒。張恪自然也感覺很尷尬,卻也隻能不時口中謙遜連連,不時地舉杯勸酒轉移話題。一頓飯下來,卻是大傷腦筋。
吃完午飯,眾人移至小院中,在樹蔭下喝著清茶,繼續聊著天。期間,張恪鄭重地拿出來一張地,遞給了唐宗師。唐龍疑惑的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後,臉色凝重。又看了一遍後,便合起紙張,命唐鈞先將院中的下人揮退出去,連正在收拾殘羹剩酒的丫環們都暫且停下來,退了出去。唐龍率先走回屋子裡,其他人不明所以,隻能跟了進去,心下暗奇:張恪那張紙上究竟寫了什麼呢?
待所有人進屋後,唐鈞在唐宗師授意下,關好門。唐龍揚了揚手裡的那張紙後,向張恪道:"此物,敬之是從何處得來的,當真有那般威力?"
張恪謹慎的道:"此配方我也是偶然從一本殘破古籍裡得到的。上麵說用硝,硫磺,木炭,白糖等物以一定的比例研成顆粒和粉末,可得黑火藥。取此藥粉適量,緊實密封後點燃,可產生巨大的爆炸,其聲如雷霆,近距離內的物體,觸之即碎,鐵甲也可透。"
周太公聞言,連忙從唐龍手中接過那紙,看了看後,與唐龍互視一眼後,凝重道:"世間竟有此神物?"
唐鈞和周通好奇之下,也湊過來要看,卻見周太公迅速合上那紙,重新遞給唐龍,道:"此物若真有此奇效,倒是不可輕易示人了,還是唐宗師親自保管為好。否則,若是泄露出去,禍福難料。"唐龍接過紙,點了點頭,將其收入懷中。
張恪見狀,暗暗鬆了口氣,道:"此物,我思來想去,也覺得唯有交給唐宗師,最為合適。關於其威力,還需要多做實驗方才能找到最佳配比。但此物,太過危險,還請試驗時,一定做好安全防護措施,以防傷及自身。"
唐龍肅然點頭道:"此事,老夫自是省得,不敢托大。"
張恪又道:"我人族立朝以來與異族,特彆是狼族之間,鬥爭了千年,始終都落於被動防禦之勢。此攻守之勢,一直都無法逆轉,何也?除了眾所周知的原因,比如和狼族相比,無論是繁衍速度,肉身強度,可靠戰力的形成等等,我人族都先天性的處於弱勢。但更重要的原因還在於,在與對方小規模或是個體戰鬥時,我們的士兵因為戰力上的參差不齊,在沒有成規模陣勢的保護時,一旦被敵軍分割之後就會落於下風。因此,我們始終難於對其展開反攻,即便一時戰場得勢,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退去,因為我們不敢分散的去追擊。明明占了上風,但隻要對方四散奔逃,而我們為了要保持軍形陣勢,卻隻能錯失良機,讓人扼腕。然而,有了黑火藥就完全不同了。我們的士兵將不再需要過於漫長和繁複的軍事訓練,就可以極大的提升個體戰力。隻要能夠將此物善加利用,將其威力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必能扭轉雙方的攻守之勢。到時候,狼族遇到我們,可便隻有望風而逃的份了。"
周通失聲道:"這麼厲害嗎?"
唐龍和周太公互望一眼後,周太公心領神會,問道:"此物,除了敬之外,還有誰……?"
張恪拱手主動挑明道:"周爺爺,唐宗師請放心,這配方除二位外,我沒有讓任何人再見過了。至於以後,唐家能研究出什麼來,也與我無關。若是可以的話,此配方由小子獻上之事,也請諸位就此忘記,隻當沒有今日之事。正所謂: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示於人。這個道理,小子是明白的。"
話說到這份兒上,兩個老人放下心來,知道張恪對此事的敏感性,心中有數。倒不是他們對張恪有什麼戒心,這反而是兩位老人對他的愛護之舉。若無足夠實力,卻還妄圖掌握超過自身能力的物事,最後隻會反受其累。有些時候,人是要懂得放手的。倆老頭見他小小年紀,懂得這個道理,心下甚慰。唐宗師看著眼前的少年,又看了看唐芯,忽然一句話脫口而出:"敬之訂親了沒有,你看我家唐芯怎麼樣?"
正在喝茶的張恪,一口茶水噴出,咳嗽不止。無辜又毫無防備的唐芯,滿臉通紅地望著自己的爺爺:這老頭兒,怎麼就這麼不正經啊,羞死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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