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客氣了,既然是張恪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
原來如此,張恪了解的點了點頭。高芝又望向張遠,問道:“這位先生是……?”
“哦。這是我的族叔,張遠。此次出海,他也跟著去了。遠叔,這位是高芝高姑娘,是礬樓的東家。”
張遠躬身一禮,笑道:“久仰高姑娘大名,一直無緣一見,幸會幸會!”
高芝聽到這人竟是張恪的族叔,連忙屈膝回了一禮,道:“幸會張先生了。說起來,礬樓與貴家族多年前還曾經在礬石生意上有過往來的。可惜那個時候,高芝卻一直都無緣與先生一見,當麵請教呢。”
“哈哈,高姑娘言重了。請教二字,愧不敢當啊!高姑娘年紀輕輕的,就執掌礬樓,張遠佩服之至。”
張恪插口道:“好了,你們就彆這麼客套了,都是自己人,真的沒必要這般互相吹捧的。”
一旁的蘭兒,聞言“噗嗤”一笑,又趕緊舉手掩著嘴,隻是身子卻還是在不停的抖動著。汪波也有點忍俊不禁,隻能偏過頭去。張遠卻是無奈的看了眼自家少爺:唉,這不都是生意場上的說話之道嘛!怎麼就這樣給人戳破了呢?少爺還真的是……快人快語啊!高芝卻是橫了張恪一眼,隨著對這小子認識的加深,倒是也漸漸的知道這家夥有時候會在熟人麵前表現出“直言不諱”的一麵,有時候還蠻氣人的。隻是,難道因此揍他一頓嗎?深呼吸了兩口後,高芝便轉而朝還在憋笑的蘭兒吩咐道:“趕緊去讓他們上菜吧,還笑?!”
蘭兒放下手,努力“哦”了一聲後,便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小二端上菜來,眾人觥籌交錯,其樂融融。在海上過了半年多“苦日子”,這嘴真的是要淡出個鳥兒來。因此,汪波和張遠也顧不上其它的,努力的扒拉著飯菜。船隊出發時,雖然也帶足了補給,也想儘辦法豐富食材,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比得上陸地上的。為了獲取新鮮蔬菜,船員們還帶上了種子,將其種到瓷器中,一方麵可以借此補充身體所需,避免疾病;另一方麵,在瓷器中塞滿東西,也能減少瓷器在長時間的海上航行中出現破碎,可謂一舉兩得。另外,像一些臘肉,煙熏肉等也是有大量儲備的。但無論如何,在長達數月的遠洋航行中,終究在食材的多樣性上,還是無法與陸地上相比的,比起礬樓的菜品來,那更是雲泥之彆了。
看著張遠他們大快朵頤的樣子,張恪也是感慨良多。他毫不懷疑自己所一力推動的海洋貿易的意義及其能夠為人朝帶來的價值,那不僅僅是基於現實的思考,更是關乎於未來的。一個國家的發展,民生,探索,可持續等等理念的推動和實踐,是無法坐享其成的,需要人們去不斷的努力和付出,甚至是犧牲。對張恪來說,愚公移山不隻是一種精神,它甚至是一種生存理念。想走捷徑是人性,不願為此付出努力也是,耍小聰明等著坐享其成的人更是比比皆是。好在,這世上從來都不缺那些即使被嘲弄還依然願意為自己也為他人去負重前行的人。
吃完飯後,張恪便帶他們回了市舶司衙門。煮上一壺清茶,三人連同剛回來的周通坐下來,繼續聊著。此次出海,本來時間是控製在半年的,主要目的是沿途收購好的造船木料。至於為什麼會比商定好的日期晚了近一個月,張遠也作了說明。
此次出海,其實過程是蠻順利的。有了紅紅公主及她的海獸們的護航,一路順風順水。到了礁海,又有海澤和海清帶了四十多個海民加入了船隊。他們從小生活於海洋,可以通過海風的變化,海水溫度的變化,甚至是靠著嗅覺,就能預判海上的氣候變化。這讓船隊可以及時地避開惡劣的天氣,早早的找地方去躲避狂風暴雨。這些都讓航行安全得到了有力的保障。
之後,他們便沿著當年汪大淵所走過的航線一路過去,尋找好木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島嶼無數。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並沒有上到那種沒有人煙的荒島上去過多的探索,況且為了及時返航,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因此隻是略微查看一下,做了記錄,便離開往下一個島去了。到了有人或者是其他族群聚居的島嶼時,他們才會下船上岸去尋求交易。大部分情況下,語言溝通都是最大的問題,好在隻是簡單的以物易物,多花點時間還是可以順利完成交易的。
此次他們所帶去的貨物,諸如陶瓷,金屬製品,絲綢布料,茶葉等等都廣受歡迎和喜愛,因此交易也很順利。那些異族見到這些外來者,拿著那些精美絕倫的物品卻隻為換回一些木頭的事情,感覺頗為的不可思議,但這並不影響交易的進行。當然,也不可能隻是交易木料的,張遠和汪波也一直都記得張恪讓他們搜羅一些人朝所沒有的“稀罕物”的囑咐。因此此番也帶回來了一些“特彆”的東西,不過,那些東西他們既不認得,也不知道對張恪是不是有用,總之,帶一些回來就是了。他們也知道,上回出海,張恪將玉米帶回來獻給朝廷的事情,說不定這裡麵也有像玉米那樣的好東西呢。總之,雖然延後了近一個月,但毫無疑問,這就是一次收獲滿滿的航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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