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回到市舶司後衙,剛一進門,就被人從後麵緊緊的抱住了。默默的抱了一會兒,對方才鬆開手,張恪回轉身來,看著那張清麗的麵龐,低頭吻住了對方。一番纏綿後,兩人才相偕坐下。
張恪仔細看了她一會兒後,心疼的攥緊了她的手:“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啊,高芝!”
高芝笑了笑,俏皮的道:“那是因為沒有你陪著我,連吃飯都不香呢。”
張恪感動地將其拉到懷裡,這才一個多月,感覺她在懷裡都明顯的輕了好些了。高芝被戀人緊抱著,幸福感,安全感滿溢,沉醉在其中,竟是懶得再說什麼,做什麼了。本來,有許多話想要傾訴的,然而,似乎也沒有必要的。這段時間,她也充分知道了什麼叫做:思念如刀!相思成疾!
為了擺脫那難捱的相思之苦,高芝便拚了命的去找事兒做。除了日常處理高家和礬樓的事外,她知道張恪對於市舶司正在醞釀的二次出海遠航之事極為重視,便常常來市舶司幫忙。終究,到目前為止,礬樓還是青龍城商界的領袖的。在商業貿易上的話語權,依舊占據了極大的比重。因此,在審核出海資格,辨彆商家成色,采購出海貨物等方麵,高芝無疑要比從京城下來的周通,更加能夠遊刃有餘的做出精準的判斷。用現代話講,高芝掌握著更加完善的情報資源,或者說大數據。這些日積月累的數據,能讓市舶司更合理的去分配資源,選擇出最合適的合作方,讓接下來的出海,利益最大化。
周通是知道張恪和高芝的關係的,因而,當高芝表示願意過來協助時,他便接受了。而在之後的合作裡,他便充分的認識到了高芝具備的不凡能力,以及不俗的眼界。這真的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子啊!心中對她的敬服,與日俱增!
而高芝也在深度參與了市舶司的事務後,漸漸的體會到了這個部門的非凡潛力及龐大的格局。礬樓雖然依舊是個龐然大物,但這些年來,老實說,已經沒有太多進步的空間了。但,市舶司不一樣,茫茫大海,究竟有著多少財富呢?說它取之不竭,也並不為過。所以,理論上,市舶司能夠達到何等高度,幾乎也是沒有上限的。其他的人,或者隻是看到了市舶司每天在坐收漁利,依靠著朝廷給的權利大發其財。然而,高芝卻在深入地接觸了市舶司的業務後,看到了一條自上而下的嚴謹的,重重勾連的鏈條。
高芝自然是不懂“產業鏈”這一現代經濟學概念的。但這並不妨礙她看到那些隱藏的關聯形態。高家畢竟是在礬樓的礬石貿易中,在這條產供銷的鏈條中的最主要,最重要的的參與者。高芝在深入接觸市舶司一段時間後,自然是看得懂在市舶司旗下的那些業務基於其關聯性,邏輯性的時空布局。而在看到這些後,也讓高芝對於市舶司所展現出來的未來的前景,感到驚歎:原來張恪擘畫的藍圖竟是如此的宏大。
相比之下,礬樓所經營的礬石生意,畢竟隻是單一品項,它之所以能夠創造那麼多財富,是有其特殊性的。那是基於自然資源的壟斷開發,權力機關的獨家經營而來的暴利,這注定了它的受益者隻能是少數人,沒辦法惠及普羅大眾。但市舶司不一樣,在其旗下的業務展開後,它顯然也並不打算采取那種封閉保守的策略,反而準備向民間人士積極地開放經營,鼓勵吸引更多的普通百姓參與其中。在這種思路指導下,市舶司越是開放經營,讓更多的人和資金參與進來,市舶貿易也越能得到迅猛,快速的發展和擴張。
而有了市舶貿易繁榮的帶動,在其輻射效應下,之於造船業,貨物轉運,碼頭營運等等,也將蓬勃發展起來。而隨著海外市場的開拓,必然就會需要生產更多的商品,以滿足市場需求,帶動生產力,促進諸如陶瓷業,紡織業等等產業的發展和升級。
高芝對市舶司越是了解地多,越是對其格局之大,感到驚歎。一個隻有幾十個工作人員的部門,卻要推動如此龐大規模的經濟和產業,向前猛衝,這種事兒,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而若非這段時間,機緣巧合下,高芝來到市舶司裡,對其進行了深度的了解,她也沒能想到,張恪或者說市舶司的“野心”,如此之大。相比之下,外麵的人看到的市舶司,其實不過就是冰山一角而已。
有時候,高芝也會想:這個比他還小了幾歲的男人,究竟心中藏著什麼樣的圖景。固然他的詩才令人驚豔,當初他在礬樓一首《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現世,便讓她對其傾慕不已。然而,詩詞之道,畢竟隻能怡人心性,陶冶情操。而市舶司所行之事,卻是能夠影響萬千百姓的生計的。而直到深入了解市舶司這個張恪親手創立的衙門後,高芝才明白她所愛慕的這個男人,是有著遠超她之前所見的格局和胸懷的。一想到他,除了詩才驚豔外,同時還兼有經世濟民之能,高芝心中對他的愛慕便更深了。
張恪不知道高芝的這些心思,對於她表現的癡纏,也隻當是倆人分開的日子長了,久彆重逢的喜悅。默默的膩在一起一會後,倆人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這一個多月來的事情。張恪猶豫了一下後,終究沒有將紅紅的事情告知於她。倒也不是有意的隱瞞,而是因為雖然他心中傾向於認定那天的事情是真的,也判斷出那個人是紅紅,但終究也怕萬一,搞錯了呢?那這個誤會可就大了。茲事體大,反正林宗師己經承諾之後會找個時間再去一趟紅民國,幫他親自問問紅紅的。既然如此,那便等林宗師去問過,確認無誤後,再來說吧。
待高芝離開後,張恪便將周通召來,將紅民國的國書交給他,囑咐他儘速將其送往京城。另外,他也就紅民國之事,寫就了一份詳細的奏疏,一並送呈朝堂。依張恪想來,朝堂想必會對紅紅登基為王的合法性,予以支持和確認的,那到時候免不了要再派出一支使團前往紅民國,為紅紅加封及祝賀的,到時候,或許他也有機會跟著去一趟。但,那終究是私事,而且也要過一段時間才能看看有沒有安排的機會,現在,隻能先暫且把它放到一旁了。目前,最重要的終究還是二次出海之事。
周通詳細的向張恪報告了準備情況。可喜的是,由於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示範,這一次的出海事宜,不僅廣受矚目,真正願意出錢出力加入進來的人士更是多不勝數。比起第一次出海時,許多人都是處於那種有點興趣,卻又選擇了暫時觀望的情況,大為不同。那個時候,張恪不得不動用自己的人脈,半拖半騙的將楊博,陳亮,甚至讓自家的張遠加入進來,以市舶司為主體,才最終組織起了足夠多的商戶及商品出海。說一千道一萬,還是用利益來驅動更為實在和有效的。
張恪聽完後,大感欣慰。雖然對此已有所預期,但就像是明知道自己考試考的不錯,卻依然在成績揭曉後,開心不已一樣,那種終於水落石出的感覺仍舊是讓人歡欣雀躍的。此次出海,船隊的規模比起上一次,是要大一些的。目前已經有五十艘船在整裝待發,加上此次從紅民國回來的那五艘船,就是五十五艘了。具體的出海時間,張恪考慮到汪波他們這些人才剛回來,還需要一些時間休整一下,而且這五艘船也需要整備貨物,因此,此次出發的時間,便暫定在半個月後了。周通對此,並無異議。此次出海,在航線上還是與第一次沒有什麼大的調整。之所以如此保守,也是考慮到此次出海,有很大一部分的貨品,都是民間資本整備的;另外那多出來的十五艘船的船東,也是民間商人;而他們雇傭的那些海員雖然都是經過了海員訓練學校培訓出來的,但終究是第一次出海遠航,經驗欠缺,因此還是要力求穩妥的。總之,此次出海,依舊是安全第一。這畢竟也是海員訓練學校第一批學員的畢業之旅,對於實地檢驗學校的教學質量也有著重要意義。這也是汪波才剛結束了紅民國之行,卻還是要匆匆忙忙再次出發的原因,他也想看看他培養出來的這批學員,究竟成色如何?是騾子是馬,總要拉出去遛遛才能知道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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