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本來已經生出了求死之心,但在關鍵的時刻被人攔下,這讓他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人要下定決心本就不容易,尤其是生死大事。
剛剛即將麵臨死亡的那一瞬間,陳海心中生出的幾分對生命的留戀,在這一刻被放大了無數倍。
他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不是還有那樣的勇氣,從容赴死。
曹流饒有興趣打量著陳海,對他剛剛施展的“大力猿魔變”生出了幾分好奇。
因為他發現,這種法門似乎不局限於肉身強化這麼簡單,而是真正實現將一部分器官臨時轉化的效果。
毫無疑問,這是一條不錯的神通思路。
隻可惜陳海帶來的士卒太弱,這才導致大力猿魔變看上去很是不堪。
但這小子的剛烈之性,讓曹流沒有選擇第一時間解開他的禁錮,而是釋放了其他大離高手的禁錮,以表示自己的態度。
那些人得了自由,倒也沒有出言不遜,一個個像鵪鶉般老實地待在原地。
曹流這才正視起陳海,開口道“不知曹某底下的弟兄,何處惹惱了陳將軍,竟引得大舉進攻討伐?”
“你……”
陳海剛想說曹流是在裝蒜,可他忽然反應過來,麵前之人在這個時間點,似乎沒有機會參與作案。
想到這,他的臉色微微緩和,但仍然稱不上是客氣。
陳海冷哼一聲“此事與大司長無關,這群兵丁坐視前朝餘孽劫走朝廷要犯,罪不容赦。大司長若不想被牽扯,還請儘早離開,莫要自誤。”
他這話裡半是威脅,又半是規勸。
一瞬間,曹流都有些搞不清陳海對他的態度了。
他眉頭上揚,像是來了興趣,問道“那你說,曹某要如何置身事外。”
“隻要讓金達跟我們走,末將可以確保大司長置身事外。”
陳海以為曹流是誠心發問,立即將心中的想法道出,眼底閃過一絲期待,甚至就連誇獎曹流識大體的溢美之詞也準備好了。
不曾想,曹流聽到這個條件頭也不抬。
“陳將軍這是要叫我難做。這樣,曹某跟你們走一趟,不管千刀萬剮,還是巡天司問罪,全部罪責由我一人擔著。”
曹流信步向前,同時解開了陳海的禁錮,好像真的就打算跟他走。
“大司長你……”
陳海也沒想到曹流給的解決方案是這個。
按照道理,魏軍犯錯,曹流身為主將,本就在擒拿的名單裡。
但這事有點複雜。
陳海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但現在畢竟沒有任何證據能說明,曹流本人也是劫獄計劃的組織者,這是其一。
其二,他本人如今在大離軍方麵前的地位有些特殊。
軍中的“白蛟弩”出自曹流之後,在沒有得到完整的製作方法之前,宋州前線的軍將不會允許有人奪走曹流的性命。
再者,哪怕武穆嶽嶺,他在名義上也受了曹流的恩惠。
而且四大殿帥中的施殿帥早就表明了立場。
這麼錯綜複雜的因素歸攏到一起,陳海即便有心把人帶走,也沒把握能處理好這後續的連鎖反應。
其三,那就是麵前的十萬蠻兵。
他們不會眼睜睜任由陳海把人帶走,如果因為他一人的冒失導致魏軍徹底倒向大商,巫州戰火再起。。
這樣的罪責降下來,那是百倍於人犯被劫的,就連他伯父也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