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周小姐到了。”
“嗯，讓她直接進來吧。”
在門廳稍作休息的周茗瑜終於是等到了許可，這讓她稍稍有點不耐煩，但畢竟是那個人的請求，她也不好因為這點小事就拂袖而去。
跟著仆人走上二樓，打開房間之後，映入眼簾的畫麵卻讓她稍作驚訝。因為這座偌大宅邸的主人，正穿著一身白色的練功服，手持開刃的中式寶劍，在那裡揮舞著。
一招一式，儘顯大家風範，和老電視劇裡麵那些武術演員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這樣，持續了大概兩三分鐘之後，他終於收劍，正麵看向了訪客。
沈青書走向了對方，卻不知為何，在離她三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實在抱歉，周茗瑜小姐，我這個人有點壞習慣，凡事不做完的話，就會渾身不自在。”
儘管不知對方葫蘆裡賣的什藥，但周茗瑜還是先客套的回應“沈先生年近五十，還有如此身手，想來與長年累月的鍛煉離不開吧？”
他搖了搖頭，一邊刻意和對方保持距離，一邊把劍掛到了旁邊的柱子上“過譽了，周小姐。我不過是個想以自己方式解放全人類的孤獨者罷了，本來以為您會在八點之後再到，沒想到居然提前了十五分鐘。”
就像是在抱怨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一樣，周茗瑜立時感覺有點不高興了“那還真是抱歉了，打擾沈先生你練劍了，就是不知，您如此認真的練劍，是否是因為深海的襲擊？”
簡直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算是故意的，她的問題也實在是讓對方難堪了。好在沈青書氣量沒有如此狹小，對於這個問題，他反而選擇就事論事起來“如果練劍可以派得上用場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公司裡麵每個人都練，隻可惜，劍這種東西，是個不過如此的兵刃罷了。”
“不過如此？”如此詭異的形容詞，讓周茗瑜皺起了眉頭，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話題被這簡單的一句回答給帶偏了。
沈青書輕呼了一口氣，露出了為難的笑容“說的好聽一點，劍是百兵之君子。但事實是，它既不如刀好上手，也不如槍容易變換，沒有斧子錘子的破壞力，也沒有匕首的易隱藏。終究是，百無一用罷了。”
聽到了最後四個字，周茗瑜不由得輕笑了一聲“您是不滿自己現在的處境嗎？沈先生？”
“我隻是在就事論事罷了，而且無論如何，一發子彈可以解決的事情，也沒有必要用這些已經過時的東西。”大概是害怕話題越拉越遠，沈青書深呼吸了一口，說起了正事“關於市場拓展的問題，你覺得先從哪裡開始，比利時，荷蘭，還是瑞士？”
周茗瑜坐了下來，淡淡的飲了一口紅茶“以臨舟公司的財力和影響力，拿下法國市場應該易如反掌吧。”
沈青書抬起手，直接給出了否認的回答“沒必要，法國市場太大，無論以什麼產品進入，都不會產生質的變化，我們需要做的，是快速拿下歐洲市場，擴大影響力。納吉爾法每年要股份和資金的並不少，讓法國政府可以接受我們的存在，起碼需要四年時間。”
聽到這番決斷，她居然輕笑了起來“嗬嗬，所以需要先選國土麵積較小的國家嗎？”
這陣笑聲十分異常，導致一直水波不興的沈青書居然反感了起來“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注意到自己的失禮，周茗瑜立刻收起了笑容“並沒有，隻不過，正如卡爾先生所說，您確實很喜歡《論持久戰》以及他的戰術。”
見對方沒有惡意，沈青書這下笑了起來“商場如戰場，更何況，斯文托維特的目的還不明確，深海想要做什麼更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斯文托維特？深海控股的那家公司的名字嗎？”關於這件事，周茗瑜知道的也不多，她認同了卡爾的說法，同時答應他，會過來輔佐眼前的男人打下歐洲市場。但是水麵下的事情，自己卻不甚了解，更不要提深海和臨舟的理念衝突了。
沈青書背過手，憂愁滿麵的看向窗外“世界正在發生異常，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異常，而我總感覺，比起我們，深海多了解一些東西，一些十分關鍵的東西。”
畢竟是過來談事的，周茗瑜沒有把時間浪費在事不關己的問題上，而是重新分析起了局勢“無論如何，先把重心放在版圖開拓上吧，以我的觀點來看，瑞士需要重工業支持，荷蘭需要新能源。我們可以以這個入手，去跟雙方的地方政府交涉，如果談的下來，就可以準備下一步。”
不愧是老師專門找過來給自己當副手的，此等判斷，確實讓沈青書很滿意“唔，說的不錯，眼下確實需要兩麵作戰，瑞士缺少的重工業產物我們可以從亞州地區源源不斷的，至於新能源，美國方麵談一談的話不是問題。”
就在對方低頭沉思的時候，周茗瑜又開口了“比起這件事，我倒是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想要問您。”
“嗯？”
“為什麼您要離我這麼遠？”
聽到了這個問題，沈青書立刻尷尬的一笑，吞吞吐吐了幾秒，才開口解釋“實在抱歉，周小姐，因為我之前在鍛煉，身上應該會有一些汗味，所以不想乾擾到您。”
這個回答，著實出乎了周茗瑜的預料，她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把半生都奉獻給卡爾口中美好未來的男人，居然有這麼一麵。
說實話，周茗瑜與沈青書的判斷十分的正確，但也因此，他們完全忽視了自己對手是怎樣的存在。
深海既然決定上了桌，那麼他們的計劃自然與臨舟不謀而合，背後站著俄羅斯，重工業產能這方麵，他們不輸臨舟。而新能源方麵，尚未脫離歐盟的英國可以大方的跟芬蘭和冰島談條件。
在這一點上，無論是座頭鯨還是藍鯨，都不會願意輸給臨舟，歐洲的市場尚未被臨舟侵蝕，隻要奪下了這裡，至少可以暫時跟臨舟分庭抗禮。
沈青書很快就會明白，比起開拓尚未開發的市場，在已經飽和的情況下去和敵人競爭，難度根本不是一個維度的，所以霍華德才配得上臨舟三巨頭之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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