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額”
看著已經喝了第二杯咖啡的兩人，吉米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兩個人坐在那裡多久了啊？”
“不知道，好像已經半個小時左右了。”布穀鳥一直站在不遠處觀察著，對於吉米的問題，他隻能無奈地聳聳肩。
做完報告的佐維也來到了這裡，他的雙手宛如鉗子一般，牢牢捏住了二人的肩膀“你們兩個要是很無聊的話，就去審批下個月的運營器材報價。”
“行行行！我知道啦！”布穀鳥努力地掙脫開佐維的手，然後一溜煙跑走了。
“我倒是對父子談話沒什麼興趣，隻是路過而已”吉米說的倒是實話，隻是因為兩個人的氣氛太過詭異，所以他才駐足查看。
等到圍觀者離開後，麟逍一邊攪動著咖啡一邊開口了“衛叔叔，那個，他們好像走了”
“是嗎？”衛尉沒有側頭印證，他隻是繼續保持著沉默，似乎是在等待眼前的少年說些什麼出來。
“唔，黎先生不在的話，額，我”氣氛太過壓抑了，壓抑到麟逍連喘氣都不敢多喘一口，更彆提解釋什麼事情了。
直到此刻，衛尉終於能稍稍放下心組織自己的措辭了“黎言並沒有告訴我，如果你想知道的話，起碼要知道那孩子怎麼想。如果你不開口，那一輩子也不會得到答案。戀愛如此，人生複如是。”
“是，他說的嗎？”這番話實在是非常具備黎言那神經病一樣的氣質，所以麟逍本不用多嘴問一句，但是眼下的情況，他也實在是找不到話說了。
“我一直不太懂，或者說，不想去麵對。在青鸞懷初次疑你的時候，我否定了，但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黎言出現，真的展露出他的力量的時候，我依舊在否定。對啊！麟逍隻是個孩子啊！一個不諳世事，一直待在象牙塔之中，剛剛走出陰暗沒幾年的孩子罷了。”衛尉低著頭，沒有與麟逍對視，他這些話，似乎不是說給對方聽的，而是某種自言自語罷了。
“衛叔叔，但是，我”麟逍無法否認，在與黎言一起的時候，他獲得了成長，無與倫比的成長。比起三年前那個陰沉，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小子，他現在無論在精神上，還是肉體上，都獲得了極大而又充實的成長。
“聽我說完。”衛尉稍稍抬起手，打斷了麟逍的話“麟逍，我一直視你為我沒有資格擁有的兒子，曾經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亦如此。所以，我一直不想承認，正如那些寵壞了孩子的家長們一樣，我的孩子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麼，會到現在這個地步呢？”
說完之後，衛尉抬起頭來，看向了麟逍，此時此刻，他早已不像那個英姿雄發的商業精英，而隻是一個疲憊的父親罷了。
看著衛尉疲憊而又真誠的眼神，麟逍抿了抿嘴“衛叔叔，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對母親都很好，但是，我確實已經長大了，我甚至已經大學畢業了，我覺得，我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可以去決定我要做什麼。”
“是啊！是啊”衛尉拿起咖啡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所以我不如他，所以，我不是他。我一直以為你需要的不是自己的選擇，而是他人的庇護。你母親也好，爺爺也好，我也好，我一直以為，隻有在某個人的羽翼下，你才能成長。而他卻不一樣，給予了你力量，卻沒有教你到底如何去做，因為他相信，你已經是個可以做出選擇的人了。我卻既不敢給你什麼，也無法引導你去做什麼。”
這一刻，麟逍的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淚，他激動地站起來，大聲的說道“你不需要和黎先生比的！你知道的！他！”
“這與是什麼沒關係，我隻是一直在逃避罷了！”衛尉深呼吸了一口，他並不想說出自己一直以來逃避的理由，但是另一件事，他必須得說出口了“麟逍，加入臨舟吧！為了實現人類更好的未來。”
“加入，臨舟！？”就算麟逍之前有所心理準備，但是當勸誘的人是自己最為相信的長輩時，他還是有了雷劈一樣的感覺。
“黎言並不會管的，加入我們！隻要有你的加入！我們一定可以！”
隻是，他的話還未說完，麟逍就斬釘截鐵的打斷了“抱歉！衛叔叔，我，我實在做不到。”
衛尉同樣猶豫了，幾秒之後，他才緩緩開口“是做不到，還是，沒想好？”
麟逍一臉糾結地站在那裡，目光不敢與麵前的人交錯“無論是深海，還是臨舟，我都做不到站在哪一方。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是正確的。但是，徐鄴先生也好，吉米先生也好，我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如此？”
“對，不該如此。即便黎先生十分荒唐，即便他這個人隨性而為，但是，在他的身上，我深深了解到了一件事，力量，智慧，絕不是關鍵，而是自己可以做到什麼，隻有那樣，才會明白，自己應該去怎樣做。”
這一刻，即便沒有盯著他的臉，衛尉也能感受到他的堅決。君子成事，當有自知之明。能做到這一點，證明他真的可以不再需要自己的庇護了。
即便了解了，衛尉也沒準備就此放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不是嗎？正是因為你有神明賜予的力量，所以才該挽救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正因如此，我不會幫助任何一方，我無法確定，自己會否被任何一方利用。”麟逍深呼了一口氣，終於選擇了正視衛尉“衛叔叔，在參加大戰的這段時間，我開始理解了，自己的力量是何等強大。強大到隻要我想，就可以隨時顛覆這個世界。而我的精神，我的信念，卻不足以支撐如此強大的力量。”
“所以，你已經覺得自己可以做些什麼了，卻選擇逃避嗎？在這一刻，世界上還有成千上萬的人在苦難之中。”不知為何，衛尉有點生氣，從未得到過老師賜福的他，眼前視為兒子的人明明擁有他夢寐以求的力量，卻做出如此發言，這讓他感到了強烈的挫敗感與嫉妒。
很明顯，麟逍沒有察覺到衛尉的負麵感情，他隻是皺著眉頭，心情低落了下來“我沒有逃避，隻是在找到我可以前進的路之前，我不希望貿然變成誰的武器，希望，你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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