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菜到底哪兒去了？"李向前心裡暗暗發問。他忍不住回想起最近院子裡人們的神情，似乎每個人都顯得比以前更疲憊了，言語中也多了一些隱晦的焦慮。特彆是幾個家裡孩子較多的鄰居，最近總是刻意避開他的目光，有時候碰上了，也隻是草草寒暄幾句就匆匆走開。李向前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心裡隱隱覺得，可能有人偷偷動了這些菜。
下午，李向前決定去探望一下隔壁的老周頭。老周頭家裡情況不算好，隻有他和兒媳帶著兩個孫子一起生活。兒子前幾年去世後，老周頭家就更加艱難。李向前帶了一些自己做的玉米餅子過去，這些餅子是用剩下的一點陳玉米和野草磨成粉混合做的，雖然味道不好，但總比餓肚子強。
"老周頭，吃了嗎？"李向前進門打了聲招呼，把餅子遞給他。老周頭接過餅子，臉上浮現出一絲感激的笑容。
"哎，吃了，吃了。"老周頭咬了一口餅子，隨即眉頭微微一皺，但還是硬著頭皮咽了下去。
"向前啊，這幾天菜園怎麼樣？"老周頭開口問道，眼神卻有些閃躲。
李向前心裡一動，他知道老周頭平時不太關心這些事情，今天突然提起，顯然是有什麼話要說。他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坐在老周頭旁邊，順手從懷裡掏出一根煙遞過去。
"老周頭，菜園還行吧，不過我看有些菜被啃得挺厲害的，不知道是蟲子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得多注意點兒才行。"他說這話時，故意觀察老周頭的反應。
果然，老周頭的手一抖，煙灰灑了一地。他抬頭看了李向前一眼，眼中帶著一絲愧疚和猶豫。沉默片刻後，他歎了口氣，把煙掐滅了。
"向前啊，你是個好人，我知道你為了大家操了不少心。可是，唉，這世道啊，沒辦法。"老周頭低聲說道，聲音裡透著無奈和痛苦。
李向前心裡一緊，隱隱覺得老周頭話裡有話。他放下手裡的煙，湊近了一些，輕聲問道"老周頭，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咱們都一家人，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老周頭似乎下定了決心，慢慢抬起頭，看著李向前，眼眶有些濕潤。他的聲音更加低沉"向前，這段日子，院子裡不少人家都偷偷從菜園裡拿些菜。大家都不好意思開口，怕丟了麵子，也怕你生氣，可實在是沒辦法啊。你說，不拿吧，孩子們餓得直哭，拿吧，心裡又過意不去。"
聽到這裡，李向前的心裡五味雜陳。他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他知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可也沒想到會有人去偷菜。雖然理解老周頭的難處，但內心的失望還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李向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看著老周頭，眼中沒有責備，隻有沉重的理解。"老周頭，我明白你們的難處，可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更難受的。菜園裡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再這麼折騰下去，怕是連孩子們也撐不住了。"
老周頭聽了這話，臉色更難看了。他低下頭，手指緊緊握著那根已經熄滅的煙，聲音幾乎哽咽"向前，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可是咱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餓死啊……"
李向前拍了拍老周頭的肩膀，心裡滿是複雜的情緒。他看得出來，老周頭已經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但對方的困境卻讓他無法輕易責備。他明白，這不僅僅是老周頭一家人的問題，整個四合院的居民恐怕都在經曆同樣的煎熬。
回到家後，李向前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的夜色，久久無法入睡。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老周頭愧疚而無助的眼神，想到院子裡那些同樣在苦苦支撐的鄰居們，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他知道，光靠他一人之力是無法繼續維持這個菜園的，而繼續這麼下去，大家都將麵臨更大的困難。
第二天一早，李向前便決定召開一次院子裡的全體會議。雖然心裡還沒有完全想好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但他知道必須讓大家正視這個困境，找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辦法。四合院的空地上，居民們陸陸續續聚集起來，神情中帶著一絲好奇和不安。
"各位，今天把大家叫過來，是想跟大夥兒商量點事兒。"李向前開口，聲音在院子裡回蕩。人群中有些人低著頭，有些則緊張地注視著他，顯然大家心裡都知道今天的聚會不會輕鬆。
他掃視了一圈周圍的臉龐，接著說道"這段時間，咱們院子裡的菜園出了點問題。大家都知道，日子不好過，誰家也不寬裕，可是再這麼下去，咱們誰都沒法撐得住。"
他的話音一落，人群中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有些人麵露尷尬，有些則不敢與他對視。李向前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有人是因為家裡實在沒得吃，才偷偷去菜園裡拿些菜。咱們都是鄰居，都是看著孩子長大的，我理解大家的難處。可如果大家都這樣，咱們這菜園就徹底沒了。"
一個中年婦女站了出來，聲音有些哽咽"向前，我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家裡孩子餓得不行……"
另一個人也站了出來"對啊，向前，你也知道，咱們實在是沒彆的辦法了。"
李向前點點頭，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我明白大家的心情，也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所以我提議，咱們把這菜園裡的東西分配得更公平一些，大家每家每戶按需領取，咱們一起商量著來，保證每個人都能吃上飯，但不能隨便亂拿。"
人群中一片寂靜，大家都在思索李向前的提議。雖然沒人開口反對，但有些人顯然心裡還在猶豫。李向前看著他們，心裡明白，光靠言語是無法徹底解決問題的。最終，他決定親自帶頭，先從自己家裡做起，把家裡多餘的食物拿出來，和大家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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