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基塔走近了幾步，三眼金豬腳步微微後退了一點，卻沒有逃跑。
她能看得出來，這個人類並沒有傷害她們的意思。
“你們你們還算人嗎？”
尼基塔不想問的這麼刺耳，可對方畸形的身體，已經說明一切。
“曾經是。”
尼基塔呼吸一滯，果然跟他猜得沒錯，可這神誌清醒是怎麼回事？
似乎看出來他想問什麼，三眼金豬搖了搖頭，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基本是清醒的。”
尼基塔順著對方的動作，眼睛微微瞪大了幾分。
那隻抖動的手像腦血栓患者，站立的身形晃晃悠悠，像是保持不了平衡。
他突然驚覺對方的身體，震顫的頻率也比普通豬更高，更快，抖動的幅度完全不正常。
這不僅僅是神經係統發育不完全的問題。
尼基塔覺得，她好像得了什麼疾病。
不過，他想知道的東西更重要，穩了穩心神繼續發問。
“他們是怎麼來的？這是蔚藍星，對嗎？”
“蔚藍星”
好久沒曾聽到過的三個字了，自從他死後，再也沒有聽過了。
金豬的三隻眼，漸漸變得迷茫。
“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他們贏了，所以所以我們死光了死光了啊，全死了，全死了啊全死了！！沒有人活著！！！沒有人了！！！！”
前半部分的話，說的磕磕絆絆，像是在回憶曾經。
可到了最後三眼金豬語氣中，爆發出了衝天的怒氣和無人能懂的強烈哀慟，那沙啞破了音的悲鳴，在空曠的地下道回蕩，像是世界在給予他回應。
“對不起，我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是清醒的？”
尼基塔很難理解對方的內心，但他能感受到那種無助絕望又憤怒的情緒。
說這話，是疑問是好奇，也是為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吃掉了。”
三眼金豬抖動著身體，肩膀頹廢的耷拉著，眼神卻變得極為平靜。
“什麼？”
尼基塔皺起了眉頭，他不太能理解對方的話。
什麼叫吃掉了？
“孩子，是清醒的，我吃掉，我就清醒了。”
三眼金豬肥厚的嘴角輕輕勾了一下，隻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卻驚得尼基塔連連後退好幾步，仿佛看見了什麼大恐怖。
“你你”
你了好幾遍，尼基塔卻根本說不出後續，他驚懼到說不出話了。
朊病毒！
尼基塔的視線，再次落到對方頻繁震顫的身體，腦中瞬間冒出這三個字。
人類吃了同類，就會感染朊病毒！
難怪她的身體狀況不對勁！！
咕咚！！
尼基塔不自覺吞了吞口水，表情變得很緊張，又是後退了好幾步。
“你不是這裡的人，肉沒用。”
三眼金豬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語氣平靜的吐出這麼一句。
“我快不行了，地道之外，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可我想試試。”
三眼金豬抱著那個破布繈褓，動作溫柔目光平靜，尼基塔一時分不清對方是餓了，還是單純的抱抱孩子。
後知後覺最後一句話，他試探著問了一句。
“你想讓他們活下去？”
“想試試，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身體裡，生產的那天，我痛的想去死，然後想到我已經死了，我帶著他們逃出來，鑽進地下井，我曾是管道維修人員。”
尼基塔聽到這話，眉頭瞬間皺的更緊了。
女性維修工嗎？
有，但是少。
他沒想到對方還是個技術人員，這工資不得比他高。
咳咳！
想岔了！
尼基塔不知道自己是腦子也變異不清醒了，還是對工資怨念太深，他趕緊打斷腦子裡的想法。
“你說外麵沒有容身之地，你出去過？我以為你們隻在地下道。”
三眼金豬抬起頭，目光平靜。
“地下道，哪都通。”
尼基塔眉頭一跳，一直被困在副本場景裡，他都沒想起來，這是一個完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