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周震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即便已經脫離危機,仍如擂鼓。
剛才的戰鬥,隻是一個照麵,也不算有多激烈,但不知道為什麼,卻讓他心裡感到極度的不安!
那仿佛是一種發自基因深處的戰栗。
深吸幾口氣,周震漸漸平靜下來,他現在用的是“第七階梯”的“數字域”,【方程回放】,回放的是楚晶妍的“數字域”,【夢幻神國】。
這個“數字域”,是一座擁有【莫比烏斯環】的“數字森林”。
現在這座廣場,是“環”的開頭;
與【領袖者】的戰鬥,是“環”的結尾。
開頭與結尾交叉相連。
如果接下來的戰鬥,他敗了,“環”就從結尾跳轉到開頭,一切重新開始。
如果他贏了,結尾就是結局,“環”會直接消失!
【領袖者】的防禦力,高的有點離譜。
【聚變立方】一點傷不到對方,那就用【夢幻神國】,一點點的耗死對方!
想到這裡,周震舉步,再次朝著千年古楓後方那片霧氣走去。
踏、踏、踏……
空曠的廣場上,腳步聲漸漸密集。
紀雪薰、楚晶妍、任睿……伴隨著周震的前進,一道道身影出現在他身畔。
梁曉蝶、馮雯雯、範念、陸菡……人越來越多。
“數字域”,【噩夢鏡像】!
走了一段路,周震身前忽然浮現出鋪天蓋地的黑紅立方,這些立方出現的刹那,立刻化作一道道能量衝擊波,朝著前方的霧氣呼嘯轟去。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聲裡,地麵劇烈的顫抖著,粘稠的霧氣頃刻間被衝擊得煙消雲散,遮蔽視野的塵沙嘩啦啦灑落滿地,很快現出了原本隱藏在霧裡的景象。
十幾頭剛剛從金屬繭裡破殼而出的【成長期】感染者,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就被【聚變立方】轟得千瘡百孔,再無半點聲息。
一具具失去活性的軀殼,被纖細的金屬絲線吊在半空,保持著直立的姿態。
半空,密密麻麻的金屬絲線,仿佛是蜘蛛洞穴般,遍布這片天穹。
它們彼此糾纏,掛著累累的金屬繭,繭子堆積如山,仿佛倒懸的峰巒。
在這片絲線與繭山的上方,巨大的金屬人麵靜靜沉浮。
這一次,周震沒有絲毫往上看的意思,但不知道為什麼,霧氣剛剛散去,他眼前出現的第一幅畫麵,就是麵部一片光滑、猶如沒有五官的青銅人臉的【領袖者】!
他不管是睜開眼睛、閉上眼睛,還是往其他任何方向看,都隻能看到【領袖者】,以及難以計數的金屬絲線,從他體內延伸而出,沒入虛空,穿過浩浩長風,與【領袖者】背麵連接,化作對方“發絲”操控的一員。
這一幕充斥了他的視野,他連就在自己身側的其他人格,都看不到。
知道情況不對,周震頭頂上方,立刻升起八個不同顏色的金屬圓環。
“數字域”,【方程回放——模擬天體】!
八個金屬圓環剛剛出現,立刻按照太陽係的八大行星軌跡開始運行,它們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從周震頭頂迅速升起,保持著整個星係的形態,飛越高天,狠狠砸向【領袖者】。
天穹上一片靜默,【領袖者】紋絲不動,沒有收到任何傷害,隻能看到八枚金屬圓環以相同的速度倒飛出去,似乎被硬生生彈開。
轟轟轟……
周震聽到身旁傳來劇烈的轟鳴聲,伴隨著能量的劇烈震蕩,他的其他人格,似乎也都出手了。
但他隻能看到【領袖者】,其他什麼都看不到。
【領袖者】完好無損的高懸在天,從周震體內發出的金屬絲線仿佛雨後春筍般快速增長。
很快,周震的四肢、背部、腰腹……都布滿了纖細卻柔韌的絲線,他現在就好像是一具製作完成的傀儡,所有關節都掛著操控的線索。
周震再次閉上眼睛。
睜開的時候,他又回到了丹楓廣場的入口處。
望著麵前空空蕩蕩的廣場,以及千年古楓後方的霧氣,周震深吸口氣,他“第七階梯”的【聚變立方】,威力完全不亞於“祥達”商場案件中,那一次小型核彈的爆炸!
而且,【聚變立方】在他的控製下,能量要比小型核彈更加集中!
但現在,無論是他的【聚變立方】,還是回放段立鶴的【模擬天體】,居然連【完全體】感染者的皮都破不了!
【完全體】感染者的防禦力,似乎不是“第七階梯”的兼容者能夠打破的!
“不對!”
“如果‘第七階梯’的兼容者,連【完全體】感染者的防禦都打不破,這個任務,根本不可能派發給我。”
“應該是我忽略了什麼……”
“【領袖者】……【追隨者】……”
“那些繭子裡的【成長期】感染者,應該都是【領袖者】的追隨者。”
“這一次,先解決那些【追隨者】試試……”
想到這裡,周震繼續朝霧氣走去。
轟轟轟……
【聚變立方】開路,磅礴的衝擊波滌蕩霧氣,古楓後的景象,又一次變得清晰。
周震沒有遲疑,立刻對著那座倒懸在半空的繭山出手。
成千上萬的黑紅立方體懸浮半空,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波動,瞄準繭山,呼嘯發射。
轟轟轟轟轟……
※※※
濱海市,高新區。
布滿各種路障、關卡以及檢查站的道路上,一輛掛著“特許通行證”的改裝中型客車,正在停停走走的開著。
車內隱約彌漫著一股血腥氣。
靠車門的這一側,最前麵坐著一名皮膚白皙的中年男性,應該事業有成,他的頭發、西裝、皮鞋都有著考究的痕跡,手腕上還戴著一塊設計簡約大氣、ogo如雷貫耳的手表。
儘管眼下神情鬱卒,但這名男性的坐姿仍舊腰背挺直,似乎是自幼養成的規矩已經刻入骨髓。
相比之下,在他斜後方的那名年輕男性,身上還穿著快遞製服,頭發也是亂糟糟的,雙手布滿老繭,顯然境況普通。
不過,不同於中年男性的心事重重,這名年輕男性儘管安靜的坐在那裡,眼中卻有著一股如釋重負的興奮,似乎心情還不錯。
這兩人後麵,客車的中間部分,三三兩兩坐著幾道帶著血腥氣的人影,有男有女,或纏著胳膊、或抱著腿、或頭上綁了繃帶,此刻都是雙目緊閉,臉色灰敗。
這些傷員裡情況最好的是一名女性,她看起來約莫三十歲,穿著藏青套裙,低圓髻,腳上是一雙黑色中跟皮鞋,打扮的非常乾練,似乎是一名上班族。
臉上原本的淡妝都已經被不知道汗水還是淚水衝散,手臂上還有一些輕微擦傷的痕跡,現在麵無表情的望著車外的風景,一聲不吭。
客車最後一排,躺著兩名似乎傷勢比較重的傷員,身上蓋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碎花被,一動不動。
靠駕駛員一側的最前排,則是一名青春靚麗、漂亮的畫風跟普通人相去迥然的女孩子。
譚雯玉低著頭,看向手機屏幕上由於長時間呼叫無人應答,自動熄滅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