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數據掃描完成，確定能量穩定，沒有感染跡象……”
他身上的衣服全部不見，整個人浸泡在一種深藍色的液體中，隻有肩部以上裸露在空氣裡，不過，身後的“試管壁”伸出十幾條金屬帶，將他牢牢的捆縛住，讓他絲毫無法動彈。
“滴！”
“你現在的精神狀態，是【人格分裂】。”
望著這一幕，站在砝碼間隙空地上的周震頓時明白，這名“黃昏審判”的實驗品，馬上要成感染者了！
僅僅幾分鐘後，中心醫院周圍升起浩大的水幕，大型力場展開了！
噔！噔！噔！噔！
七道黑影，自密密麻麻的機群中快速落下。
可能是“數字能量”大幅增長的緣故，他這次一進入夢中，就瞬間記起了現實中的記憶！
周震立刻明白了自己出現在這間教室裡的原因，飛快起身，走到楚晶妍的課桌旁邊。
周震走到後門的位置，抬手抓住門把手，輕輕一壓，就打開了門。
就在這個時候，第六道題目的下麵，開始出現一步步的解題過程……
周震頓時有些疑惑，這一次上課……為什麼沒有新的轉學生？
下一刻，周震眼前一黑，澎湃恐怖的能量蜂擁而至，瞬間吞沒了他最後的意識……
他的“數字域”，被不知名的規則，限製在了這個極其狹窄的房間裡！
到了這個時候，楚晶妍作業本上的十道題目，從完成了五道題目，變成完成了六道題目，隻剩下四道題目還是空白……
季元濤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停下對夢境的操控，迅速轉身，大步走到了窗邊，一把拉開窗簾！
終於，在所有空白處都被密密麻麻的數字、公式、符號……填滿之後，這道題目解出了最後的答案……
然而，不管季元濤如何折騰，始終無法離開照片邊框限製的範圍。
簾子外，一片昏暗，房門緊閉，窗簾拉得結結實實，室內隻有各種醫療機器的指示燈，散發出非常微弱的光線，大致勾勒出模糊的輪廓。
教室裡的其他同學完全沒有注意他的動作，後門關著，不過沒有上鎖。
緊接著，天際亮起成片的“螢火”，反恐武裝轟炸機群到了！
一股未知的寒意，瞬間籠罩了季元濤全身。
他的聲音在“試管”中回蕩，被不知道隱藏在哪裡的機器，翻譯成一種沒有任何起伏的電子音才能傳遞到外麵。
全部武器、手段，儘數鎖定周震！
季元濤發出淒厲無比的嚎叫聲，體內的能量越來越強，原本的血肉，也開始從正常的狀態，往特殊的金屬轉變。
“呲呲……呲呲呲呲呲……”
課間休息的教室裡，同學們竊竊私語著，人群中偶爾響起幾聲細微的笑鬨。
朱紅色的塗裝在夜色下仍舊醒目，線條流暢的梭形機噴吐著青色的焰光，黑壓壓彙聚成群，機腹下懸掛的彈藥氣息森然，轉眼遮蔽了整個中心醫院的上空。
想到這裡，季元濤站起身，撩開簾子，蹣跚著穿過各種醫療機器，走到房門後，打算開門出去。
他迅速翻開楚晶妍的作業本，裡麵同樣有著十道題目，其中五道題目的下麵，寫滿了過程和答案，另外五道題目下麵，則是一片空白，還沒有答題。
聞言，女人神情變了變，立刻說道：“是剛才那個治安員小子？”
“世間萬物，沒有永恒。”
“隻有在灰燼中涅槃重生的意誌，才能組建新的文明！”
正想著，四周的一切，轟然坍塌，化作鋪天蓋地的數字、符號、圖形、公式，仿佛決堤洪水般洶湧澎湃、恣意流轉……
數學老師夾著教案，從前門走進教室。
一輛輛藍白塗裝的飛行汽車呼嘯抵達，車還沒有停穩，無數穿著製服的人員便已跳出車外，呼叫著各種代號，開始快速封鎖現場。
熟悉的教室，黑板擦的乾乾淨淨，空氣中有些許粉塵靜靜飄浮。
“但失敗品，就是失敗品！”
“啊啊啊啊啊！！！！”
濱海市中心醫院，廢墟之上。
屏幕裡，有一張動圖，似乎是落地窗的角度，拍攝的72層1號病房的全景照片，病弱不堪、穿著條紋病號服的季元濤在房間裡繞室彷徨，他不斷的使用自己的“數字域”，又不時打砸房間裡的東西，甚至舉起一台醫療機器朝門窗砸去……
“還查過他的資料。”
※※※
觀察者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金發藍眼女人的手臂，兩人身影刹那消失！
巨型砝碼間隙之間的空地上，煙塵嫋娜翻滾，還沒有完全散去，周震雙手拿手機，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隻不過……
稍微思索了下，周震低頭看向自己麵前的課桌，桌子上攤開著一本作業本，上麵有十道題目，第一道題目下麵，密密麻麻的寫了四種解法；第二題的下麵，隻寫了一個開頭，還沒有解出答案。
剩下的八道題目，全都空著！
那個電話，是“灰燼秩序”故意打給他的！
“灰燼秩序”通過某些渠道，提前發現了“黃昏審判”的計劃，然後在“黃昏審判”開始計劃的時候，把他引了過去！
噔、噔、噔……
被與建築一起碾壓成渣的屍體，又一次複活。
透過透明的“試管壁”，他看到外麵是一間正正方方的房間，通體由金屬鑄造，沒有任何縫隙，沒有窗，也沒有門，仿佛是一個放大版本的金屬盒。
轟炸機群的上方，是一架架圓柱體的飛行器，嵌著橙色“寶石”的機身，如同一隻隻巨大的眼眸，鑲嵌在幽邃的夜幕上，艙門打開的動靜還沒有落下，一具具全副武裝的機甲已經前赴後繼的跳下，重重砸落在地麵。
與此同時，周震周圍的廢墟上，也悄無聲息的現出三道黑衣人影。
是幽靈小組！
幽靈小組終於趕過來了？
明明房門近在咫尺，可他怎麼都無法觸碰到門，就好像二者位於不同的平麵，看似觸手可及，卻彼此平行，永遠無法相交一樣！
季元濤立刻開始操控夢境，讓周圍的空間坍塌。
“等等！你們過來看，他的腿上有字……”
“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對方是“灰燼秩序”的產物！
“這次好險……差點就被團滅……”
看到這道身影，周震立時認出，這是上回“皇嘉會所”數字森林，救過自己的017號幽靈！
周震立刻放鬆下來，馬上開口招呼道：“那個，017號幽靈……這是不是‘數字兼容者’治療的地方？我這次受了很重的傷？”
然而，所有靠近周震的子彈、箭矢，瞬間被莫名的高溫融化，消失不見。
刹那間，浩瀚磅礴的“數字能量”，在這片醫院的廢墟上迅速彌漫，一座新的【多重夢境】，開始快速搭建！
駝色大衣女士戴著麵具，看不到任何神情，她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平靜的踏空而立；在她身側，“魯聰”嘴角高高揚起，笑容誇張怪誕，絲毫沒有慌張的意思。
“現場人員傷亡嚴重，隻有一名幸存者！”
然而，四周的牆壁、房門、天花板，卻絲毫不受影響。
在他們身畔，砸碎住院部大樓的那座砝碼，已經徹底破碎成渣。
※※※
整個濱海市中心醫院的廢墟，刹那重建！
山嶽般的砝碼消失不見，參差的大樓重新矗立，整個醫院，完好無損，似乎從來沒有經受過任何損壞。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周震緩緩睜開雙眼，看到自己站在一個放大版的“試管”裡。
這名女生容貌清麗，氣質典雅，雖然是在雜亂的宿舍裡，卻有一種站在奢華演奏廳中的凜然專注，拉弓的姿勢專業又矜貴。
最終，季元濤似乎發現了什麼，走到了屏幕的中間，朝著周震看來，雙方隔著手機屏幕，四目相對。
周震猛然清醒過來，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側是低著頭、努力把自己蜷縮起來的張勇浩，楚晶妍的座位上空著，不見她人影，環顧整個教室，也沒有這位女同學的蹤跡。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明顯的詫異：“那居然也是個實驗體！”
還好，他的夢境重新搭建完成，不然，剛才就要徹底失控了……
※※※
“而且，就算這是‘黃昏審判’【造神計劃】的成功品，也沒有用！”
但手在門把手周圍抓了半天，始終沒有抓到門把手。
不遠處，砝碼間隙的空地上，周震同樣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腦袋。
這個時候，駝色大衣女士也同樣開口，她的嗓音優雅、清澈，語調優雅而惋惜：“可惜了，本來這次的計劃，是收集兩個實驗體的戰鬥數據。”
在這些人的腳下，似乎有一層不起眼的水鏡，鏡子倒影的身影，鮮紅一片，血肉模糊，已經沒有了任何人形。
他記得最後時刻，幽靈小組已經到場了，為什麼他會被關在這麼個地方？
正想著，正對著“試管”的牆壁上，無聲無息的滑開了一扇隱形門。
房間裡沒有燈，但“試管”內部散發出一股幽幽冷光，大概照出了周圍的環境。
正是之前在“皇嘉會所”案件中出現過的幽靈017號！
在他身後，距離周震最遠的一座砝碼頂端，則是一道窈窕修長的身影，寬大的視覺傳感器遮蔽了大半的容貌，隻露出小半截雪白的下頜，一挺巨大的狙擊槍懸浮在側，槍管之上，同樣有著黑火環繞銀色骷髏的標記，是幽靈024！
“你們的不義，當受刑罰！”
“上麵來通知了……先給他注射加大劑量的【數字鎮定劑】……”
與此同時，屏幕畫麵跳轉到了下一張照片，這是一名衣著清涼、體態輕盈、皮膚雪白的女生，她鬆鬆的綰著長發，站在宿舍的門後，肩頭架著小提琴，神情投入的練習著……
“停下！”
門外是一條狹長的過道，沒有窗戶，也沒有燈源，從教室裡照出來的光線，隻能看到一定範圍的情況，視野中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人影。
“我見過他！”
伴隨著一聲短促的電子音後，017號快速的繼續說道：“幸存者身份信息掃描完成，確定幸存者為治安署特戰5組成員，周震。”
黯金色風衣在夜色中獵獵飛舞，觀察者沒有看季元濤，靜靜注視著“魯聰”，語聲低沉的說道：“現世必將毀滅。”
017號幽靈望了眼周震，又掃了眼滿目瘡痍的環境，立刻語聲低沉的說道：“是‘黃昏審判’！”
季元濤在極度的痛苦中望著麵前的景象變化。
楚晶妍清脆甜美的嗓音，立刻在他腦海中響起：“該放我出來了！”
他不由有些奇怪，低頭認真看去，卻發現麵前栩栩如生的門把手，是二維的！
季元濤猛然意識到了不對，他直接一拳朝房門砸去，但卻莫名其妙的打了個空。
踏、踏、踏……
哢！
一個拍照快門的聲音，忽然在觀察者和金發藍眼女人的耳邊響起。
024號幽靈同樣被拉入了一個手術室，同樣手腳被固定，無法動彈，隻不過，她身上幽靈小組的純黑戰鬥服，不知何時被換成了一套護士裝。
“但對手卻是個失敗品……”
周震頓時一怔，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眼前人影一閃，024號幽靈忽然從最遠的一座砝碼頂端瞬間衝到他的身前，直接一拳，正中他的門麵！
濱海市中心醫院西北角，兩條街外的倒梯形大樓頂樓。
穿著暗紅色西裝的年輕男人與駝色大衣女士踏空而立，與站在砝碼最高處的觀察者、金發藍眼美人遙遙對峙。
原地站著一道山嶽般的身影，季元濤仰首向天，長在耳朵位置的嘴巴大大張開，正發出歇斯底裡的慘叫，背上的人臉以飛快的速度生出，刺耳的聲波震蕩在整個中心醫院的廢墟中，久久不息。
雙方劍拔弩張，氣氛一觸即發。
“上麵本來是打算，用最先進的推進器，直接把你放逐到太陽係以外的外太空。”
“不過，濱海市治安署特戰大隊隊長盧鈞極力為你爭取，甚至還去找了他以前的老上級……”
“現在上麵給了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把你送到月球收容所進行關押，基本上，一輩子都會住在裡麵；”
“第二個，是送你去高風險城市，專門解決那裡的‘數字病毒’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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