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負垂首凝思,沈鏘稍有不悅,便極有可能打消讓倪姬進王府的念頭,若倪姬是細作,斷不會如此欲擒故縱。
“這確實不符合常理,可相較其他知情人……”
那些人可是曾與他們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兄弟,若是奸細,有多少機會可以向他們下手,何須等到現在?
他並沒有因此打消對倪姬的懷疑,沈鏘方才所言,讓他有了新的頭緒。
“倪姬既然是遭了陸政威脅才同意進的王府,王爺沒有想過她會報複?”
“何意?”
“陸政醉酒冒犯夫人一事,我實在想不通。”
沈鏘緩緩垂下眼睫:“當日張大夫言,倪姬隻差寸許便傷到心脈,若僅僅是要報複陸政,便要犧牲如此大的代價,實難讓人信服。”
溫負啞然,他們回程遇刺,倪姬也在,當時還因為提醒自己,差點被刺客盯上。
刀劍不長眼,稍有不慎,她便會死於刺客刀下,這般不要命,也說不過去。
若是她放出去的情報,目的是要報複沈鏘,又何須管他這個親友?
這麼看,倪姬看似最符合細作的身份,卻是最不可能的。
“是我愚昧了。”
溫負終於打消心頭對倪姬的懷疑,可這樣一來,剩下的知情人,便是同他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了。
溫負長籲了一口氣,這真是件棘手的事。
客堂內,綠蘿匆匆而至,“夫人,溫大人的夫人到訪。”
“快請進來。”
梅紅昨日曾向魚閏惜稟報過此事,她並未拒絕秦柳若的拜訪請求,秦柳若既已認出她,逃避亦是無用。
以她對秦柳若的了解,若得不到答案,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秦柳若跟隨綠籮步入客堂,坐著的魚閏惜和洛非嫣相繼起身,魚閏惜緩緩移步至秦柳若跟前,客氣地邀請她落座。
“溫夫人,快請坐。”
洛非嫣知曉自己留下來不妥,可她不想錯過這個探明真相的機會,秦柳若到來後,她以在大堂待的悶為由,出院門閒逛去了。
這正合秦柳若之意,她要問的事,旁人聽不得,洛非嫣識趣自行離開,她亦無需再裝模作樣,天知道她裝正經裝的有多累。
魚閏惜揮手屏退身旁伺候的下人,待下人離去,秦柳若也不裝了,迫不及待地握住魚閏惜的手,激動地問:“閏惜,你是閏惜對嗎?”
魚閏惜歎息一聲,緩緩點頭。
“我就知道我不會認錯。”
“噓~小點聲。”
魚閏惜望向大堂門口方向,眼神示意,秦柳若稍稍收斂了臉上的神色。
“你怎麼到這來了?”
“唉~”又是一聲歎息,魚閏惜垂下眼眸。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跟陵王……”秦柳若欲言又止,清潤的眼眸中透著幾分疑惑。
她想知道真相,可也瞧得出來,麵前的女人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她並不想逼迫她回答。
“不想說也沒關係,是世子殿下他——”
“不關他的事。”
“那……可有人跟著你?常夕呢?”
魚閏惜抿了抿唇,神色愈發黯淡:“我一人來的,常夕我送她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