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魚閏惜手持青釉執壺,慵懶地倚靠在矮幾旁,隻見她雪頸微仰,毫無顧忌地大口飲著酒水。
一旁的梅紅見她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忙出言勸誡,“夫人,莫要貪杯。”
魚閏惜充耳不聞,趁此間隙,將矮幾上斟滿佳釀的青釉瓷杯遞過給梅紅,央求道:“可否陪我小酌幾杯?我一人飲酒,著實無趣。”
“夫人,這可是在外頭,您饒過奴婢吧。”梅紅小聲提醒,魚閏惜卻像是沒聽見般,奪過她手中的瓷杯就要往她嘴邊送。
“放心,她們不會說出去的,就喝一杯如何?就當暖暖身子。”
梅紅不死心,按住魚閏惜的手,繼續勸解:“夫人您少喝幾杯,稍後我們還得去側妃娘娘院中,您到時讓側妃娘娘陪您喝可好?”
“今日就不去了,下午才見過,若晚上還去,怕是……”
“夫人您忘了?今日側妃生辰,您不去?”
“什麼?”魚閏惜瞪大眼眸,一臉不可置信,“今日側妃生辰?不是還有幾日麼?”
“夫人近日總茶飯不思,記錯了日子也情有可原。”
“壞了壞了,怎麼不提醒我一聲?”
“午膳時本欲提醒,可側妃娘娘自個來了,奴婢還以為她是親自過來請你呢。”
魚閏惜蹙起眉頭,前些日子攜梅紅上街為洛非嫣挑選生辰禮的情景,恍如昨日,眨眼間已過去一月了。
“不對啊,側妃生辰怎麼府上沒半點動靜?”
“其實,往年……”梅紅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但最終還是止住了話語。
“這是怎麼回事?”
梅紅湊到魚閏惜耳旁,用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王爺不知曉洛側妃生辰,所以沒有吩咐下人去辦。”
“那管事呢?”
“洛側妃本就不得王爺喜愛,沒有王爺的吩咐,管事豈敢自作主張?且洛側妃從不主動提及此事,旁人自然也不知曉。”
“罷了,時辰尚早,現在去也還來得及,你差人去取我為側妃備的生辰禮,這兒離得近,屆時我們直接過去便是。”
“是。”
梅紅應承完轉身離開,前腳剛走,後腳洛非嫣的貼身丫鬟小桃便尋來了。
“倪夫人,側妃娘娘有請。”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稍後就來。”
小桃離去後,魚閏惜等的無聊,眼皮漸感沉重,打起了盹。
此時的天仍帶些微寒,然而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魚閏惜並未感覺有多冷,未幾,她抵擋不住困意的侵襲,伏在矮幾上沉沉睡去。
睡夢中,魚閏惜隱約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靠近,以為是梅紅歸來,小聲嘟囔,“方才飲酒太多,頭有些疼,讓我緩緩。”
沈鏘勾唇,凝著伏在矮幾上的魚閏惜失了神。
厚厚的白色氅衣似雪般籠罩著她,巴掌大的小臉粉撲撲,一半被柔軟潔白的絨毛遮掩。
氅衣之上,零零散散的落梅點綴其間,沉浸在夢鄉的她,溫婉如水,恬靜如月,美得讓他挪不開眼。
沈鏘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勾了勾魚閏惜微紅的鼻尖。
魚閏惜悶哼出聲,長長的睫毛輕顫動了一下,因為太疲倦,她似乎沒有力氣睜開雙眼。
“美人,彆睡了,外麵冷。”
沈鏘輕晃了晃魚閏惜,試圖將她喚醒。
魚閏惜哼唧了兩聲,緩緩睜開眼眸,恍惚間,依稀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醉意瞬間消散了幾分。
“王……王爺!”
“怎麼,是做什麼虧心事了,見到我這般慌張?”沈鏘語氣帶有一絲調侃,又夾雜著幾分寵溺。
“王爺怎會在此?”
“回去未見你,問了院中下人,得知你未歸,便直接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