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閏惜不知道該不該慶幸沈鏘出手及時,他在她剛拔下簪子的那一刹,先發製人,牢牢扼住了她的手腕。
若他再遲緩片刻,恐怕便能瞧出她手中的簪子實則是要刺向他的。
魚閏惜心虛地將臉扭向一邊,無意瞥見廊道下方的蓮花池,心裡頓時有了主意。
方才沈鏘的反應,分明還是在乎她的,當即決定施展一番苦肉計。
她猛然甩開沈鏘的手,言道:“王爺既不信妾身,那妾身不活了。”
言罷,魚閏惜徑直翻過深紅欄杆,投進了蓮花池。
沈鏘在奪過魚閏惜簪子後,原以為她會就此消停,豈料眨眼間她便縱身躍入了蓮花池。
池水不深,卻也能淹死不想活的人。
幾乎魚閏惜落水的同時,沈鏘反應過來,跟著跳進了蓮花池。
沈鏘既然還在乎她,便不會對她的生死置之不理,魚閏惜自覺在水下憋個幾分鐘不成問題。
此行用意是期望沈鏘將問題關鍵聚焦於自身對她的愛真不真,而非糾結於她與洛非嫣之間究竟何種關係。
本以為沈鏘會有所遲疑,卻不料自己前腳剛跳進蓮花池,後腳他便跟著跳入池中。
“聽風。”
沈鏘將魚閏惜撈了起來,魚閏惜本想佯裝驚恐以拖沈鏘下水,可她稍作嘗試後發現,池水並不深,如此做法過於顯眼,無奈之下,隻得裝作溺水,胡亂撲騰起來。
沈鏘按住魚閏惜不讓她在亂動,“聽風,彆鬨了好不好,是我氣糊塗了。”
“王爺既然不信妾身,又為何舍命犯險救妾身?”
魚閏惜哭得梨花帶雨,被池水浸濕的發絲雖淩亂不堪,卻也未使她顯得狼狽,反倒添了幾分惹人憐愛的姿態。
沈鏘緘默,忽地憶起,倪姬彼時分明是拒絕洛非嫣一起離開的提議的,適才氣惱之下,竟然忘了此事,頓時心生幾分歉意。
他已經在這段感情中逐漸迷失自我,變得難以分辨是非,無法清晰地區分事情的對與錯。
若換作往日,他豈能容忍女子這般哭鬨?
可這會他心裡除了心疼,再無其他多餘的情緒。
魚閏惜被沈鏘強行抱上岸,路過的下人見狀,馬不停蹄地趕來幫忙,二人一身濕漉,頗為狼狽地返回院中。
是夜,魚閏惜獨自倚在窗邊吹了許久的風,下午歸來後,沒一會,沈鏘便匆匆離去,至今未回。
她望著窗外那輪皎皎明月,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房門在這時被人推開,魚閏惜知曉是沈鏘回來了,卻裝作發愣,始終沒有回頭去看。
沈鏘悠悠行至魚閏惜身後,靜默許久,他低沉著嗓音開口,“時候不早了,怎的還未歇下?”
下午離開院子後,他心緒難平,倪姬的反常讓他深信,她與洛氏之間定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嘗試從倪姬口中探知真相無果後,他毅然決定前往洛氏院中尋求真相,麵對他的質詢,洛氏對於他的猜測未承認也未否認,卻表示甘願接受任何懲罰。
魚閏惜回首,猛地撲進沈鏘懷抱,哽咽聲不止,半晌過後,她緩緩抬首,凝望著沈鏘。
泛紅的眼眶裡,晶瑩透亮的淚水在打轉,仿佛隨時要落下,模樣好不可憐,沈鏘內心倏地一緊。
“夫君,不要再懷疑妾身了好嗎?”
“我與她之間,你更在乎誰?”
魚閏惜麵色微驚,眸裡的淚水瞬間落了下來,“夫君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