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穀之外,靠近東南方的一個山坡。
同各國邊界的暗沉陽光相比,這裡更是陰晦一分。
偶爾有亮光掠過,卻難以穿破厚實的陰雲,梗著陰翳的散光反照得人張不開眼睛。
“回來了。”
一個全身披著黑色鬥篷、露出毛發旺盛手臂的人影靜靜地站立於一個小坡上,看向憑空出現在其身旁的鬥篷人。
新來者隻是輕輕點頭,帶動著鬥篷抖了一下,便坐在坡上。
“資源已經轉移了。”過了一會兒,粗啞的聲音從坐著的鬥篷人處響起,嗓音虛弱,有些顫抖。
“人手呢?”站立的人這麼問。
沒有回應。
“誒,”站立的人歎了口氣,撣了下鬥篷,伸直右臂,掌心朝上攤開粗糙的手掌,一隻黑色的飛蜂停在掌心,“也是意料之中,你這次太衝動了。”
沒有回應。
那站立的大漢繼續操著低啞的嗓音評價
“此次行動,大部分人員都被派去攔截那兩個賢者,都有去無回,小部分則將資源運回組織,剩下的人明麵上鎮守基地,狩獵警衛,實質是拖延時間,將損失降至最低。
“你很有自知之明,懂得取舍。”
坐在地上的鬥篷人不自覺中已經伸出蒼白的雙手,青筋突起地絞在一起。
“但是,你本就是此次行動的負責人,人員損失也是你的一大嚴重失誤。
“更何況……”
大漢看向遠處的河穀,其上方雖灰霧渺渺,黑暗卻已經無影無蹤,語氣驀地嚴厲
“真是浪費,你知道這片黑暗能做多少事情嗎?居然現在就把它的力量耗光了。”
聽到此言,那坐立的人突地直起身子,頂著空洞的雙眼轉向大漢。
儘管他這麼表現,大漢仍旁若無人地繼續說
“誒,不過這次的任務倒是其次……
“大收獲啊,隻是一個一階的小東西……”
“你說,”他激動地轉過頭,雙眼閃亮,不慎將帽子垂落,露出滿麵胡茬,“他是怎麼辦到的呢?”
“出生期。”粗啞的聲音從下方傳出。
地上那人似乎不滿意對方的說法,於是糾正。
大漢先是愣了一下,後又爆發出一陣粗獷的笑聲。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全身包得嚴嚴實實、體態佝僂的對方,手掌一握,黑色的食憶線蜂就解體成一條黑線,纏繞向他黝黑的手臂。
接著,他轉過身,麵對鬥篷人蹲下去,麵帶爽朗的笑意,特意地伸直右臂握住對方的左肩,手指攥了幾下。
“先前,我不是沒想過直接點燃那片黑暗的力量,將河穀裡的所有人一並殺死,這連那個植人也無法阻止,”大漢感到鬥篷人身體一抖,哼笑一聲,“但那個時候已經太晚,我已經無法控製了,相信你也是這樣。”
“那個一階的小子竟然剝奪了我們的控製權限,這不神奇嗎?
“這可是塊寶貝啊……”
說著,大漢砰砰拍著鬥篷人相對瘦弱的肩部,又試圖伸右手拍向其胸口,被鬥篷人伸手一擋,右臂偏向鬥篷人的右側。
眼中暗色一過,大漢“哎”一聲,右臂突地折向自己胸部,護住自己胸前,左手一支地麵,正麵朝著鬥篷人晃半圈才重新找回平衡。
“你想殺我?”
地麵上的鬥篷人緩緩出聲,語氣卻並不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