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隔岸,裘明一行同那群估計不能聽懂的魚群道聲謝,在接下來一路緊趕慢趕,從暉炅中部橫穿空間通道,終於在八月下旬抵達塔蘭山脈。路上跋涉,尤其跑出南部時在馬煩背上顛來顛去,不得不說,裘明的懼高症由此脫敏,得到了很大改善。
時令已可說臨近秋季,塔蘭山的樹依舊綠得盎然,裘明找了個信號好點的地方,給肖雅發消息,沒回複。他心想快開學的時候興許有許多事忙,便領了魂球和布靈回返上次留宿的木屋,萬幸沒被拆除也被收回。
由於奔波勞頓,雖然魂球除了打鼾什麼都沒乾,到底是不便於煉化那縷海蒂贈予的火焰,尋得穩定住所後,他便召喚那抹火苗,是時,還是和之前一樣平常的火在他的觸手尖點起、飄浮,像個幼小的幽靈。
先知送的綠色魂仆,後收複的尖叫草魂仆,裘明都未親見煉化過程,他也好奇魂屬性能力【魂仆】的實戰過程,專心致誌地觀看。
六束目光下,魂球鄭重地開始煉化,隻見他板著球身上的五官,大嘴一張,把火苗囫圇含入,球目暴突,身軀很有力量地一脹,觸手狂亂揮舞,好似積聚著內蘊的力量,然後一舉突破,下一刻,他打了個嗝,舒了氣,變得軟綿綿的。
半口氣沒上來的裘明讓他認真點。魂球說他很認真。
正當魂球叉腰,要和裘明激烈理論時,突然一頓,像是點了下身體,騰地變得紅彤彤的,好比他們曾在火塹看到的火燒雲,他又沒變得全是紅,紅和白交織,紅如晚霞,白如晚天,像是晴朗傍晚那樣的色彩和條紋。晚霞的紅在旋轉,白襯在底下,像瑰麗的黃昏走過東方後走到西方,臨了,它們停下,在魂球身上活過來,順從它的觸手凝縮為一團,是一個活生生的鮮紅的團子狀,亦即球形。
這麼看,這隻球又多了個本家,裘明腹誹。
魂球不滿“嘰。”哥聽到了。
裘明轉移話題“你試試有什麼能力,五階賢者送的總不能是凡品。”一旁,布靈雙眼中亮起許多星星,把星河盛進眼裡,尤其期待。
既然小弟們如此請求,魂球自然當仁不讓,他滿懷信心舉起魂仆,令之光芒大放,木屋再是冬暖夏涼,仍是生出悶熱。魂球就這麼舉著,舉了好一會兒。
“你好了沒有?”裘明摸額頭,出了點汗。
“嘰。”魂球無意義地發聲,表情空白,裘明和布靈見他又舉了半晌,重新把那團新鮮出爐的魂仆吞回去。
裘明問什麼情況,魂球含著魂仆不說話,又吐出來,使勁捏著要裘明好好用眼睛看看。
端詳有一會兒,裘明下判斷“這團火的生命力很旺盛,出奇旺盛,但沒多什麼特點。”他見魂球呆愣,忍住笑意“也就是說,這團火能讓你更抗揍些,然而並沒……唔!”
暴跳如雷的魂球把火雲魂仆塞進裘明的嘴,這東西煉化前後都不燙,但含著它不是美妙的感受。
“呸呸呸,”裘明趕忙吐出,覺得嘴裡一股像吃了焦土的怪味,“你自己的魂仆,自己解決,好歹是人家送的禮物。”
“嘰!”魂球又把魂仆摔到木桌上,切了一聲,相當不爽,相當輕蔑。
可憐兮兮的魂仆就像雲一樣緩緩飄落,在桌麵安靜歪倒,像個角落裡偷偷觀察大人的小孩,又像安適置於被遺忘地點的陳物。唯布靈落在旁邊,用精神力拿起,一拉一放,玩出意味。
魂球還氣憤“嘰嘰。”哥缺的是防禦力嗎,辣雞,就跟二貨一樣雞肋。
“喂,”裘明戳他,“過分了,我可有用多了,不對,我為什麼非要跟你一個魂仆比較?”
魂球扭過去,不睬他。
這球部分時候幼稚得離譜,裘明把他放到正玩得歡的布靈一邊,自己坐在床上,拿出那塊融合了火靈的脈灸石,沉下心感受其中的魔力。
魔力很不一樣。
至今為止,裘明接觸到的魔力有很多,風係多變,火係控能,水係婉柔,土係厚重,雷係暴烈,冰係沉凝,金係強韌,木係詐生,魂係詭秘,光暗則相生相克,卻沒有任何一種屬性能這般溫和,就像是一種純之又純的力量,沒有任何個性,沒有任何風格,就隻是一種力量罷了。
這就是氣屬性的魔力麼,可是,他並非沒見過氣係的生靈,就像那屍膏菌,可不是好相與的。既能夠將一切還原為“純粹”,又可以從“純粹”適應任何屬性,純正到沒有個性,卻也是一種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