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靈一驚,條件反射躲到裘明和魂球後方。
二者聽到聲音,感及魂念,不約而同望去,先是不省人事的周磊,後是深度調息的水畫獅,逡巡了一匝,緩緩把視線定格在那條扁平的、看不出頭尾的鯰魚身上。
顛麵伏鯰予以回視,尚顯虛弱地再次道謝:“感謝你們的援助,我謹代表禦使主人和畫獅領袖,向諸位致以最真誠的感激。”他輕輕拍打魔豚的背,權當行禮。
裘明如遭雷擊。
他不難看出這頭鯰魚在方才的進化收獲甚多,靈性一步登天,但真正令他難以置信的是,原來獸類剛通人語的時候可以這麼禮貌嗎?
布靈也不差,可那球是怎麼回事?
魂球憋不住了,反戈相向:“嘰?”你什麼意思?
裘明毫不客氣,暗自譏諷:“在感歎原來真有先天素質的差異。”
“嘰!”呸,哥明明是被環境帶壞的!
布靈幽幽道:“球哥你為什麼要承認?”然而他人小聲弱,無人在意。
“什麼環境帶壞的,我身邊分明群英薈萃。”裘明狡辯。
魂球斜眼:“某些人才是那顆壞一窩粥的老鼠屎。”
“難聽死了,某球的素質可見一斑。”
“還有什麼比‘魂球’更難聽的?”
“你不是認了?多親切!”
“嘰!”
“嗬!”
“抱歉。”
鯰魚發言,把眾人的注意拉回自己身上,他語氣凝重地說:“我和禦使臨場爆發有效,但無法阻撓羅伯特多久,接下來還需要各位拖延時間。”
“他還沒完蛋?”
裘明側頭看去,那裡一層層陰翳,吸食了四處的濃蔭,補缺殘損,重發生機,正是重整旗鼓,韜光養晦。
壞了,他被氣狠了,光顧著擠兌某隻球快意,結果忘記了正事。
該補刀的。懊悔之意充斥裘明的心。
某隻球能感應到他的心思,但他隻記得救人,也忘了補刀,這會是五十步笑百步。
“的確沒有,”鯰魚回複裘明語氣強烈的反問,而後困惑地說,“但按羅伯特個性,一旦緩解,必然窮追猛打,不可能給予我們空隙,此番蟄伏很不一般。”
魂球兩眼冒問號,唯獨裘明看向寡言的布靈。
布靈心領神會,飛到他們麵前,魔力浮動,憑空拿出一顆碧綠透明的虛幻種子,拉開一個石頭大小的口子。他再召喚出裘明放於口袋、用以防身的微型炸彈,倒豆子一般倒了進去。
頓時,似有氣浪一動,裘明他們向遠海瞧,但見影域從中央狂亂暴動,像是憤怒裎璧淖ψ櫻劑榭刂頻哪強胖腫淤咳灰歡肴淮壇鮃惶鹺謨啊?
眾人急忙後撤,而布靈眼疾手快地擊碎了種子,洞出的空間隧道因而粉碎,黑影竄到一半,硬是便秘般惱怒地憋了回去。
“還是被發現了。”塵埃落定後,布靈惋惜。
這是他學自塔蘭森林的躍舞草的能力,隻是弱化版,他自稱“微端種子跳躍”,隻能在一定距離內開出兩顆種子之間的通道,且隻可傳送拳頭大小的東西。
禦使苦心調製的炸彈就很合適。可惜他用來乾擾的【變卦】對羅伯特而言不好發現,這些炸彈卻著實顯眼,一有動靜就叫他鑽空子,不得不讓布靈廢掉費儘心機撂到他身上的種子。
裘明順手瞄準,聚精會神,全力發射一道穿雲裂石的凝練魂力,竟是橫貫海域,不減分毫,直擊影域,給了羅伯特雪上加霜的一擊。
魂球反應過來,桀桀陰笑著,一麵自娛自樂加戲,一麵蓄力,積蓄至極限不斷隔空擊打,一下接著一下,愣是把中央層的影子轟得紛飛亂舞,支離破碎,委實大快人心。
可最中心的地方,無論他使多大力氣,依然不能撼動。
馬煩本想幫忙,裘明眼見魂球都無計可施,便叫他停下。四嬸畢竟隻是暫時安穩,若有萬一,這一群都需要馬煩拉到天上,他必須保存體力。聞言,馬煩膽顫地凝視這一群,看看自己單薄的雙翼,點頭如搗蒜。
魂球打了半天,不見成果,歇下了,靠著布靈。
裘明眺望中央,其中無光的黑暗凝成了一枚卵,這股魔力十分熟悉,仿佛在哪遇見過,而且十分凝練,讓他看不出情況,不由憂慮。
“援軍還有多久?”他問道。
鯰魚趴著,他很喜歡這樣恢複魔力,聽到提問後沒有立刻回答,等一小會兒後忽然道:“來了。”
裘明以及眾禦獸幾乎同時心念一動,有所感應。
不遠的海麵,波濤湧現,水花迸濺,從中翻出三個腦袋,分彆是一隻鯨魚、一頭靈豚,還有一尾龜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