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堂如中天雷,趕忙離席跪地磕頭,“並肩王之言令小王誠惶誠恐,卻不知並肩王為何有此一問?”
小雙揮手將李玉堂托起,道,“本王姑妄說之,連山王大可不必介懷!”
小雙與歸席的李玉堂碰杯喝酒,李玉堂偷偷擦拭額頭,眼中流露出惶恐不安,所有細節落在小雙眼裡。小雙轉移話題,與李樂童乾杯,道,“你可知一個愛惜羽毛的人將名譽看的極重,卻不小心被人利用,那是一種什麼滋味?”
李樂童搖頭,“我父王絕不是沽名釣譽之輩,朝中有人鼓動我父親,那是他們的事,與我父王無關!”,可能感覺還沒有表達清楚,又說道,“那些人有的挺我父王,有的挺我伯父李玉水,我是個讀書人,知道書上有句話是從龍之功,特彆是那些沉寂在朝的不甘心人,很可能一輩子老死在那個官窩窩裡動彈不得,想要改變,不就得盼望大勢的改變?我天哥被你拐走了,儲位空懸,若是誰有那份舉薦新儲君的功勞,將來不說飛黃騰達,也可以升遷一格半格的,所以,樹不動風動,我父王被人在朝中提起,賢王的名聲可不就是本錢?但是我敢保證,我父王從未有稱帝野心!”
小雙拍了拍李樂童的肩膀,笑道,“若不看你年齡和長相,這一番言論足以稱為老成持重,看來書真的沒少讀!”
小雙看著連山王李玉堂,說道,“人為何而賢,是博取名聲還是自然而然發自內心,隻問自己是否在乎虛名,捫心自問,賢名之後是快樂還是不滿足,那才是評判自己內心的標準。人皆逐利,趨吉避禍是本能。做好事是個不容易的事情,發自內心與人為善更是一件難事。李樂童說得對,一些人想要改變就盼著大勢改變,選邊站隊弄個從龍之功就是賭運氣,一旦賭對了可不就是改變了命運?但是,作為被鼓動的一方,若是認不清形勢,看著被人抬舉而沾沾自喜,豈不知自己不就成了改變彆人命運的工具?連山王素有賢名,被人看好也理所當然,但是如果連山王因此而任由事情發酵,沒個態度,那就和推波助瀾差不多了。我這樣說,是想提醒連山王,不要讓那樣的呼聲任由下去,正如洶湧的海嘯,聲高而浪急,小心把自己吞噬。”
連山王冷汗濕透後背,小心翼翼的抱拳行禮,“並肩王教訓的是,小王知道該如何辦了!”
小雙看著李樂童,笑道,“不是想走一走江湖嗎?想不想跟在我身邊看看真正的江湖是什麼樣子的?”
李樂童馬上站起身,“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什麼亂七八糟的!”,小雙笑著拍了拍李樂童的腦袋,待要說什麼,卻被李樂童打斷,“我天哥拜你為師,我就不好意思再喊你大哥了,拜師挺好的,其實你沒發現嗎?我比天哥天賦更好,更值得栽培!”
小雙看了看李玉堂,李玉堂抱拳拱手,“若並肩王不嫌棄,還請將犬子帶在身邊,讓他跟隨並肩王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小雙問道,“可要考慮清楚,李樂童跟我走,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那些原本看好連山王的人因為嫡子出走而轉向,你就徹底失去了奪位的優勢,你的兒子將不再是立儲的人選。”
連山王由衷說道,“並肩王已經點醒了我,我絕不會再往前湊,那些想要依附我的人也會因此死了心,而我,也會在這不經意間躲過了一場禍事,說起來真要感謝並肩王及時點醒了我,大恩不言謝,都在酒裡!”
小雙知道連山王已經明悟,心道不虛此行,其實,連山王因賢王虛名而沾沾自喜,卻不知已經悄悄的惹禍上身,自己曾在朝中明言,不得再議立儲事宜,而賢王虛名之下聚集著那些試圖立從龍之功的人卻未甘心情願平靜下來,都想著以賢王為跳板改變命運,隻是身在山中,不識真麵目,名聲越隆,為禍越近,真有一天被逼弦上不得不發,那就是魚死網破之時。小雙點醒好虛名的連山王,除了告誡他認清自己,何嘗不是真的救了他一命?
小雙帶走李樂童,斷了李玉堂的癡心妄想,也救了他們全家。
第二天便是逛街,連山城是大涼不可多得的富庶之地,除了有沃野千裡的田地,還是因為有玉,天下馳名的連山玉!
李樂童嘴上閒不住,一路走一路介紹連山城的特色及風土人情,“連山城雖位於連山之北但是氣候溫和,而且郊外千裡不但沃野千裡,還有北國草原人都羨慕的黃金牧場,草高茂盛,牛羊遍地,大涼人即使不需要與北部草原做牛羊買賣,也足以自給自足。盛夏時節,草原綠如碧湖,風吹草低,牛羊露背,到了秋季,則草色金黃,秋風一吹,金浪滾滾,牛羊肥壯,正是買賣的好季節。你看看城中酒館多以牛羊肉館為主,一隻羊或者一隻牛做出來的菜肴花樣繁多,再加上一壺燒酒,滿嘴流油酒香四溢,所謂好日子也就這樣了要說玉石,可不能在街上小攤小販上購買,一個是品質不行,另一個是容易上當受騙。大涼人雖然憨厚樸實,但是總有一些不那麼實在的商人,以次充好,玉石二次加工,上色造假,看著誘人,其實要不了多久光色褪去,看著就讓人鬨心。轉過兩條街,有一條古街,其中有一家玉器坊,不但買賣玉器,還有無數原石,經常會開辦賭石大會,各方趨之若鶩,就算是西洲南邊的天蜀國,南洲的大筇國甚至中洲的一些商人都會翻山越嶺漂洋過海而來,就看眼光,一場豪賭下來,運氣好就會暴富,當然運氣不好的話你懂的。巧了,這家叫做‘弄月幽雪’的玉器坊暗中屬於無雙商行旗下,老板嘛是一個女人,長得好看,不比這位小鴻姐姐遜色,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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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鴻斜了一眼話癆李樂童,雖然不以為然但是眼中的不服氣一覽無餘,小雙拍了拍李樂童的肩膀,說道;“就去這家‘弄月幽雪’,不過不要暴露我等的身份,你就說我們是中洲遊曆而來的閒散人,我姓周,我是周公子!”
李樂童點點頭,覺得這樣更有意思,這家玉器坊的老板平時冷麵襲人的,就算是自己這個世子的身份人家也不放在眼裡。不過,對於主動加入無雙商行這件事,冷酷仙子姐姐倒是真的上心,與父親談了一次便加入到了無雙商行,也就是那一次,冷酷仙子姐姐破例看了自己一眼!
他想看看,那位冷酷仙子姐姐見到名震天下的無雙公子會不會有眼無珠,鬨出笑話來。
這條名為“魚龍街”的街道是一條專門買賣加工連山玉的街道,鱗次櫛比的飛簷樓閣,門臉一家比一家奢華,所謂琉璃鋪街金玉舍堂也不過如此。連山是一座寶山,隨意切下一塊石頭,隨意打磨一番就可光潔照人寶光四射。店鋪門口擺放的成品玉器,如同花枝招展的美人迎接客人,令人目不暇接。
那間“弄月幽雪”就在魚龍街中央,是一座帶院的三層樓建築,建築總體色調是古樸的紅色,那塊“弄月幽雪”的牌匾非常厚實巨大,橫掛院門門額,散發一股雄渾之氣,四個大字沒有什麼龍飛鳳舞,是極為規整的楷書,一筆一劃鐵畫金鉤,但是間架結構不見嶙峋的尖銳之態,有的就是渾圓的厚重,預示著書寫之人是一個外圓內方的人。
小雙看著這道牌匾便覺得這家弄月幽雪果然不同尋常,民間有奇才,鎖在煙霧中,尋常看不見,偶爾露崢嶸,小雙斷定,這家弄月幽雪一定有奇才,比玉石還要難得的奇才!
幾人抬腳進院,小院不大,但是甬道兩側擺滿了完好的玉器,抱壺的神女,反彈琵琶的飛天,慈眉善目的菩薩,永遠笑口常開的彌勒
穿過甬道便是那座大樓,紅色的三層樓宇散發著玉石靈氣,更有濃鬱的古香之氣撩撥鼻翼,樂聲輕傳,花樹蔥蘢,這座小院和這座建築,仿佛忘了季節,到處都是盎然之氣。
好一座福地洞天!
進入樓門,有女召迎接,雖不認識小雙等人,但是那個李樂童倒是個熟人,女召款款一禮,既不高傲也不刻意討好,隨性自然,輕聲漫語,“見過小世子!”
李樂童擺擺手,撣了撣袍袖,說道,“帶幾個遠房親戚來開開眼,對了,今日雖然沒有賭石大會,想必看看原石順便碰碰運氣還是可以的吧?給點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