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圖倒是沒有感覺到什麼,一進院便敞開大嗓門,“老李,老李,出來接客了!”
小雙有些驚訝的看向巴音圖,巴音圖笑嗬嗬道“李孟東,那是我叔叔!”
小雙搞不清他們的關係,但是,就憑這股隨意勁兒,就知道那關係肯定不是一般關係,不過,巴音圖這股沒心沒肺的勁頭卻與院中的緊張肅殺氣氛有點突兀,更是格格不入,果然,一個房間裡傳出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這就是你李孟東考核進來的?還不趕將出去?”
巴音圖心大,也顯得比較沒心沒肺,來到房間外,喊道“咋的?我李叔讓我進書院,不行嗎?你是誰?敢不敢給我露個臉?”
房門打開,當先而出的是一個中年模樣的儒生,看著四人,麵色不善,“剛才是誰說的話?”
巴音圖剛要說話,卻發現那人後邊的人群中跟著一個熟悉的瘦弱的中年人,一臉病態,巴音圖立即高興的喊道“我李叔讓我來的,你有意見?”
“放肆!”,那中年人臉色陰沉,回頭看向病態中年人,“李孟東,這就是你特招的學生?我知道你曾經在北部草原部落待過幾年,就因為曾經待過,你就以權謀私,把這樣的人招進來?”
“我是什麼樣的人?”,巴音圖臉色更是不好看“若是沒有我李叔在這兒,你以為我會來?再說,你又算什麼鳥?院首?”
“真真放肆,李孟東,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那中年儒生顯然已經在暴走的邊緣。
李孟東來到巴音圖麵前,一臉怒其不爭,怒斥道“你個不懂事的小子,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你以為這是你家草原?你叫一聲,老鼠都會被嚇跑?再說,你為何來到這裡?這裡是你來的地方嗎?給我滾回去,滾你的兵院去!”
巴音圖笑嘻嘻的對李孟東說道“李叔,我可不是來鬨的,這不,有三個遊方的學弟,仰慕天下書院已久,風塵仆仆來到書院,要參加特殊考核進入書院,李叔是個愛才如命的人,我就把他們領來了,想讓李叔考核一下,最好能進兵院,和我同窗。”
那中年人再也沒有耐心,一拂袖,喊道“來人,將他們趕出去!”
李孟東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怒聲道“孟克,認清你自己身份,這是師院,不是你的儒院!你應該知道,師院主管的是學生招生考核,督導各分院導師教員,說起來,你都是師院下邊的一介教員而已,有什麼資格在這兒大呼小叫指手畫腳?再說師院歸院首直接管轄,什麼時候輪到你在這兒大言不慚了?今天我就在這兒看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把我的學生趕出去的!再說,你算老幾?”
孟克張口結舌,麵紅耳赤,半晌,聲音有些咆哮“李孟東,你就是個小人,你為何鼓動曾院長對沈超海不依不饒?還不就是因為那孩子是我介紹來的?你我不對付可以,你把怒火撒在一個孩子身上,算你英雄?再說,天下城四大家族,天下書院靠誰活著呢,你心裡沒數?你如此作為,是將四大家族推向書院的對立麵,讓書院難以在天下城立足,你如此作為,將成為書院的罪人!”
李孟東看著孟克,不屑的笑道“從古至今,難怪有那麼多人瞧不起酸儒腐儒書生,像你這樣已經直不起腰的所謂讀書人,跪習慣了就把出賣自己當做理所當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書院是治學的地方,不是為了討好哪一家哪一族哪一人的蠅營狗苟的地方,你孟克可以為了那一根骨頭給彆人當狗,但是,你不應該讓彆人和你一起當狗。你明明知道,沈超海罪大惡極,入學兩年,坑蒙拐騙女學生多達上百人,特彆是最近七人失蹤與他有重大牽連,你不但不主張嚴明紀律,反而助紂為孽,公然聯絡很多如同你這樣的無恥之徒,上躥下跳給師院和院首施加壓力,意圖息事寧人,我倒要問問你,你真是為了書院那沈家捐贈的百萬兩銀子?你捫心自問,那些銀子是經過你手的,到書院賬上有多少?你是儒院院長,但是,你更是沈家的奴才,你出賣了自己的良心,難道逼著我們和你一起出賣良心?孟克,實話告訴你,你做的事,師院一清二楚,而且證據確鑿,我也不怕你跑或者倒打一耙,這筆賬我記得,師院記得,院首記得,未來更多的人都會記得,你就自求多福吧!”
一番話令所有人發呆,特彆是小雙,那股對神聖的熱情追憶頓時被澆了一盆冷水,他這才知道,他心目中的學堂聖地隻是存在於那個小學堂和那個白塔書院。
孟克已經渾身發抖,甚至嘴唇發紫,“李孟東,你好自為之吧!”,然後拂袖而去。
小雙如同被夾了一盆冷水,想就此告辭離去,但是,他又突然不想離去,這個書院藏汙納垢,那就將那些沉渣都撈出來,換學堂聖地一個乾乾淨淨!
很多教員已經無聲離去,不是很多人都想蹚渾水而摸魚,大部分人想靜觀其變以自保,於是紛紛離去。李孟東也想回到屋裡,但是看到四個目瞪口呆的少年,有些悵然,來到幾個孩子麵前,說道“讓你們看到如此肮臟醜陋的一幕,是不是對書院很是失望?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們,便是汙泥濁水也有清泉,沉渣泛起,總有海清河晏的一天。一些人的醜陋,不代表所有人都醜陋,最起碼我還有曾院長還在堅守,隻要不放棄,書院就會成為他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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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雙上前一步,對李孟東抱拳“老師隻此一言,足以為師,學生周楊,拜見老師!”
李孟東仔仔細細看著小雙,問道“不是北燕人,從哪兒來?”
小雙道“學生出身中洲南鹿書院,師承老夫子子承,名喚周楊,這兩個是我的伴讀李童李天!”
李孟東身軀一震,抓住小雙的胳膊,神情失態,幾乎是驚叫出來“南鹿書院,你是子承老夫子的學生?有沒有他的推薦信?何以證明?”
小雙沒想到李孟東如此失態,不動聲色脫開了他的糾纏,說道“當然有信物為憑,老師請看!”
小雙拿出一支筆,狼毫朱管,上刻精細隸書雅韻天成,子承自娛。
李孟東幾乎是搶過朱筆,仔細看了看,又放在心口上,眼淚不住地流淌,“老師,學生又看見您了!”
小雙極為奇怪,子承老夫子這一世隻在南洲的子承閣收了幾個弟子,根本沒有親自教導除他們意以外的任何一個學生,現在到中洲開辦南鹿書院,也不過三兩年的時間,這個李孟東自稱是子承老夫子的學生,這又哪兒跟哪兒?
但是,小雙還不敢問,怕露餡,說道“學生遊方到南鹿書院,曾在一處結廬之地遇見老夫子,老夫子對我親眼有加,贈予這一支朱筆,不想,李老師竟然認識!”
李孟東壓下自己的激動心情,看著小雙,問道“你才多大?這麼小何以遊天下?”
小雙淡定的說道“老師可曾聞,一個叫楊無雙的少年以十歲稚齡遊走天下,在西洲改朝換代,驅趕神使拆毀神廟,收神龍壓神帝,又在中洲滅星母打星使,建無數商行於天下,天下誰人不知無雙公子大名?我雖然尚不能與之比肩,但是,也自問有匡扶天下之能,他以武統天下,我為何不能以文治天下?所以,學生從不妄自菲薄,遍訪天下書院以求之學之精要,學生十幾歲,也走遍了天下四洲,如今來到天下書院,隻為取經,拜師求學,豐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