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縕蓉連忙跟隨著行禮,屈膝跪拜,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既有對未來生活的忐忑,也有對現狀的不甘與無奈。
堂內忽然間靜默得仿佛時間停滯,崔縕蓉能感受到周圍無數雙眼睛如同利箭般射向自己,那種無形的壓力讓她不自覺地垂下了眼簾,手指緊緊捏著帕子,關節因用力過度而顯得有些蒼白,帕子上的繡花仿佛也在隨著她內心的波動輕輕顫抖。
“哎呀,新婦大喜之日可不能愣著呀,快來,快來給公婆敬杯茶,討個好彩頭。”
二夫人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幾分慣常的圓滑與親切,她的笑容仿佛春日暖陽,率先打破了這微妙的沉默,為現場添了幾分喜慶的氛圍。
崔縕蓉的心中雖然忐忑,但還是鼓起勇氣,緩緩走上前去。
跪在地上,她雙手捧著一杯熱騰騰的茶,杯中茶香嫋嫋升起,似乎在訴說著一個女子初入豪門的不易。
老太爺板著臉,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卻在接過茶杯輕抿一口後,嘴角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接下來,崔縕蓉又恭敬地為老太太奉上另一杯茶,老太太的麵色雖然微沉,卻在接過侍女遞過的那隻古樸的檀木盒時,眼中閃過一抹慈愛,緩緩道“這鐲子是謝家祖傳之物,你好好收著。”
崔縕蓉聞言,連忙低頭應聲“多謝婆母。”
介紹家族成員的環節,崔縕蓉跟隨著二夫人的引導,一一拜見,每一聲問候都透著新婦的溫婉與敬意,家族中的長輩們或微笑點頭,或簡單寒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新舊交替的莊重與和諧。
禮畢,一行人移步至莊嚴的宗祠,崔縕蓉的名字被鄭重地錄入謝家的族譜,筆墨落下,似乎也定格了她作為謝家長媳的地位,從此,她便是這個古老家族中的一員。
午宴的安排遵循著傳統的禮製,男賓女客分開就座。
席間,宋衍熠悄然握住了崔縕蓉的手,他的指尖輕輕傳遞著溫暖與鼓勵,低聲道“宴席結束後,我會派人來接你,就說有事情找我,這樣你就可以提前離席了。”
崔縕蓉儘管內心仍有幾分委屈與不適,卻也明白此刻不宜固執,勉強應允,以免夜長夢多。
“我明白了。”
崔縕蓉的聲音輕柔卻堅定。
“那你去吧,照顧好自己。”
宋衍熠的話語中滿是不舍。
崔縕蓉依言鬆開了他的手,緊隨老太太步入專為女賓設置的宴廳,席位已經按照尊卑長幼排列妥當,作為大夫人的兒媳,她自然坐在了老太太的身旁。
老太太依舊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淡漠神情,讓崔縕蓉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隻能安靜地坐在那裡,不敢多言,生怕一個不慎便觸犯了什麼規矩。
宴席漸入佳境,談笑聲此起彼伏,在這樣的熱鬨中,話題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這位新婦身上。
“哎喲,真是個標誌的人兒,怪不得羨哥兒那麼上心呢!”
一位婦人的言語中帶有幾分酸意,似乎在話裡行間探尋著什麼秘密。
“確實,現在這世道,美貌可是女子的資本,不然哪有機會鯉魚躍龍門?”
另一人附和道,語氣裡滿是對崔縕蓉出身的輕蔑。
“說起來,她之前還隻是個寄人籬下的小丫頭,多虧了這些親戚往來,如今竟能攀上高枝,說不準哪天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又一人添油加醋,言語中儘是尖酸刻薄。
這一番交談,無疑將崔縕蓉置於風口浪尖,那些來自謝家旁支的婦人們,各自懷著心思,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與宋衍熠結緣,成為謝家的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