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說出這句話,宓奚的眼神沉了沉,冷漠道“那便是還不知錯,給朕繼續跪著吧。”
便也不再多言,拂袖轉回殿中,留胥黎仍在早春的陽光下跪著。
簡毓蹲在原地搖了搖尾巴,心想幸好胥黎的身子骨硬朗,能夠跪上那麼幾個時辰。而且現在天氣也還好,不至於太冷和太熱,應該也沒有什麼大礙。
這說明還有轉圜的餘地。
隻要宓奚不殺胥黎,什麼都好說。
但是肯定不能讓他這麼一直跪下去,得讓宓奚知道胥黎的重要性。想到這裡,她也轉身往殿內走去。
這次玉玨公公不敢攔她了,畢竟皇上那意思太明顯,這小狐狸依舊是皇上的心尖寵。
簡毓熟練地跳上宓奚的黃花梨禦桌,其上擺著一個掐絲琺琅夔龍方形爐,琉璃蓋飄著嫋嫋的香線,逸散在宓奚手中的紙筆之間。
宓奚身上那淡淡的龍涎香,大概就是在這種時候浸染上的。
見小湫兒跳到自己的桌上,宓奚也隻是睨了她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簡毓向前跨了一步,用爪子扒拉出一張宣紙,然後眼巴巴地盯著宓奚的手。
藍眸閃了閃,宓奚與她僵持片刻,隨後認命般地將白玉筆蘸飽了墨,遞了出去。
簡毓欣喜地接過來,開始寫寫畫畫。
看來她和宓奚還是有那麼一點默契的嘛!
她先是畫了一個麵目刻板的人,與胥黎有三分神似,然後又在他脖子處畫了一把大刀,緊接著在大刀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畫完以後就看向宓奚,猛地搖了搖頭。
她的意思相當明顯了,胥黎殺不得!
宓奚早就知道了她的意思,本也隻是想輕懲一下胥黎,給他一個適當的警告。
畢竟天威是不能隨意冒犯的,他的旨意也是不能隨便收回的。
簡毓見她盯著自己,以為宓奚還沒有明白,急得用爪子去扒拉他的手。
其實,她今天來主動找宓奚,也算是一種示好了,昨日的不愉快似乎都煙消雲散,被輕輕地一揭而過。
“我不會殺胥黎。”
宓奚終於開口道,他靜了片刻,還是問道“胥黎和姬姒……朕應該成全他們嗎?”
簡毓便開始從腦中搜刮關於胥黎和姬姒兩人的事情,卻發現沒什麼印象。
難道說,前世的他們並不會在一起?她隻知道胥黎不能殺,但是根本不知道人家的情感故事啊?
眼見狐狸露出疑惑的表情,宓奚也轉過頭,拿回白玉筆開始批改其他奏折。
“玉玨,把小湫兒送回都梁殿。”
片刻後,他出聲叫來了玉玨。
反正任務已經結束了,簡毓也不想再待在這裡,於是不等玉玨公公來接,便自己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殿中一空,宓奚停下了執筆的手,伸手拿過剛才小狐狸留下的畫紙。
這小狐狸,對感情之事是一竅不通,還是滿不在乎?
胥黎在明華殿前跪了一整天,直到太監們將宮燈點上時,宓奚終於從殿中走出來了。
“腦子清醒了嗎?”
“回皇上,微臣的腦子一直都非常清醒。”
“滾回去,罰俸半年,禁足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