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偵訊重新開始,九再次坐到了西裡爾的正對麵,看來這午餐時間也讓她重整了精神。
「關於您剛才的問題,龍門不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將您遣返,隻有在一切偵查程序結束之後才有可能將您驅逐出境,何況我們已經掌握充分的證據,建議您還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雖說這順口溜有另一說為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遇到有些故意要坐實罪名的警務人員、檢察官等,有時候一昧乖乖配合也會對自己不利。
「但我已經將大致上的過程說出來了……對了,九sir,謝謝你們的肉排飯,我個人並不介意多吃幾餐。」聽聞此語,她也聽出這人的言下之意,即他根本不害怕拖時間。
不得不說,相對於一些滑頭的嫌犯,此人已經相當配合,沒有頻頻提出要上廁所、要煙抽、裝失憶、裝肚子痛等等慣犯的經典行為,隻可惜,她從魏那邊接到的指示是無論如何必須留下此人。
「那麼,我來問問細節吧,你是用什麼手段登上陸行艦的?」她這樣問,是希望可以從法律上的「故意與過失」來入手,如果能從中抓到一點有用的證據,蓄意非法入境的罪責就比過失要來得重。
「我出示了剛才提交給你們的那些準證,便成功買到了往龍門的船票,之後就一切順利的乘著陸行艦來到了這裡。」他這個回答完全回避掉了所有可能栽跟頭的點,愈細愈容易出錯。
「關於整合國際,貴公司的金主是誰?來龍門有什麼目的?」九愣了楞神,她討厭這樣的苦差事,隻得組織語句,從新問問題,見隻針對非法入境這個問題的訊問效果必然有限,因此她打算直接來一記直球。
若可以,問出整合國際背後屬於維多利亞的哪個勢力是魏交予她的次要目標。
「你們把我逮捕的罪名是非法入境,這問題與這罪名明顯無關,因此我認為可以拒絕回答……至於後半,我想我在吃飯前已經回答過了。」問重複的問題也是一種常用伎倆。
如果他兩次的回答有不一致的地方,哪怕隻是口語上的細小差異,真被無限上綱也可以被作為「言詞飄忽,前後口供不一致」的證據。
所以有的時候,保持沉默真的是個非常好的東西,多說才會多錯。
「唉……九警司,能否先暫停錄影錄音?並且先請這幾位警員出去呢?我大概知道你們的目的了……」西裡爾看到了這間偵訊室的牆上有一麵巨大的鏡子,可想而知,這可能是個雙麵鏡。
「你是在指控近衛局對你有什麼目的嗎?」此時她淡藍色的瞳孔中憤怒與心虛參半,對此,西裡爾隻是笑而不語,繼續與她對視。
就這樣僵持了數秒之後,她才揮揮手做出了一個手勢,兩位在一旁旁觀的警員便走了出去,待到門重重闔上之後,她這才重新開口。
「好了,按你的要求……現在這個房間隻剩你我了。」九其實還想到了一個最為簡單的罪名,那便是襲警,但這做法實在太過無恥,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
「我猜,你們想要知道『整合國際』背後是否有哪位大公爵所屬的政治勢力,但我可以說,本公司並沒有涉及到任何政治勢力的陣營……至少在維多利亞是如此。」在烏薩斯整合國際則被視為保皇黨的一員,但這似乎不在魏彥吾的考慮範圍之內,他自然無需多生事端。
「反正,你們將我騙……喔不,我會『主動』來到龍門,應該是因為我夫人的關係,想來這點九警司您也不清楚,我夫人是龍門魏長官失散多年的侄女,我目前有此一遭,應該是因為貴方無法確認這訊息的真實性……」西裡爾到了這時不禁還是有點語帶諷刺,不得不說,老魏的這種強硬做法非常容易產生誤會。
也難怪另一個世界線的暉潔、甚至是眼前的九都會離開龍門。
「在我這裡攀關係是沒用的……」九摸了摸自己的發絲,她的上司確實沒和她說這點,但此時仍然有些嘴硬。
「我當然清楚這無法說服你、又或者你身後的魏長官,比起語言,你們應該隻會相信證據,總之我猜測,你們應該都會找些借口把我留在這裡幾天,直到你們的一些行動完成為止。」九暗暗心驚,這人完全的猜中了魏給自己下的指令。
他以單手解下了他西裝下口袋的一個鐵鏈子,往上一拉,才知道這是個懷表,放在桌上並且輕輕一壓,懷表的內蓋中鑲嵌著一張照片,裡邊是西裡爾與塔露拉的合照。
「請將這個轉交給文月夫人,也就是我的舅嶽母。」他不認為一張相片便足以說服老魏,但他相信以他認識中文月的個性,這必然可以給怕老婆的魏長官添一點堵,畢竟都吃了這些虧了,進行小小的報仇也是理所當然的。
「總之,言儘於此,接下來的訊問無論你問什麼我都會保持緘默,再問我就要求見律師了,相信你清楚,目前近衛局把握的這些做出來的罪證必然是禁不住維多利亞的引渡請求的。」如果單純隻是一個非法入境的問題通常也就是遣返而已,實在不應該大動乾戈。
「九sir,你也彆多費力氣去做你明顯不喜歡的事情了,我猜我今晚會在這裡過夜,如果你真需要有個罪名來留住我,那我今晚也會給你一個罪名讓你好做事,因為——你們是關不住我的。」而這便是西裡爾今天所開口講的最後一段話。
當晚訊問無果後,他便被關在了近衛局大樓的拘留室之中,雖說這拘留室因為長久沒有嫌犯使用,因此廁所、床鋪什麼的都相當整潔,但他並不打算在此久留。
大約等到了近衛局的下班時間之後,隻見他輕輕的打了一個響指。
大量的煙霧開始溢散,凝聚,而下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