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橫元站在那裡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沉默走出堂屋。
外麵北風吹來,有些格外的冷。
齊橫元聽到燕寧跟出來的腳步聲,回頭看了她一眼,剛剛因為吃飯的原因,她脫掉了外麵的厚披風,吃飯的時候是有些熱的,畢竟天冷,又是過年,晚上燉了肉燙,喝兩碗下肚,渾身冒汗。
燕寧也熱,就沒穿披風,直接那樣出來了。
齊橫元皺眉,走回去拿起燕寧的披風,親手為她穿上。
燕寧心跳加快,抬眼看著身前高大的男人,總覺得他又在撩她。
他對她越來越好了,好像也越來越像個情人了,這可不好。
燕寧站在那裡沒動,任由君王把她的披風帶子係好。
齊橫元收回手的時候,燕寧笑著開口說“陛下對妾真好。”
齊橫元收手的動作頓住,半晌後看她一眼,又將手垂下,他淡淡道“朕為什麼對你好,你心裡清楚。”
燕寧笑了笑,她是故意說那句‘陛下對妾真好’的話的,她就知道,依齊國陛下的脾氣,聽了她那話,必然要說幾句讓她認清自己身份的話的,那話其實不是自己聽,是燕寧讓齊國陛下說出來,反複強調他自己的,他說的多了,他自己也就信了。
他對她好,隻是出於她對他有用,如此而已。
就怕他有彆的心思。
燕寧說道“是妾又想多了,陛下恕罪,那現在陛下要走了嗎?”
她不問‘陛下走不走’,直接問‘陛下要走了嗎’,分明是在堵齊橫元的路——都問你要走了嗎,當然是要走的。
齊橫元哼一聲,偏偏不如燕寧的意,回頭看向堂屋,問燕朗“吃飽了嗎?”
燕朗見君王跟四姐姐在說話,就專心吃自己的,其實他吃飽了,但見兩個人站在堂屋門前,他不好過去,也不想去看書,就隻得繼續坐著,緩慢喝著茶。
君王一問,他立馬回道“我吃飽了。”
“那你把雪塵劍拿上,朕教你幾招劍法。”
燕朗眼睛大睜,聽明白君王的意思後,高興的立馬從椅子裡站起身,飛快說道“我這就進屋拿劍,陛下,你稍等。”
燕寧“……”
哎,有弟弟這個武癡在,今晚陛下定然走不了了,教了燕朗劍法之後,燕朗舍得讓他走嗎?
到時候隻怕她趕客,燕朗都會惱她的。
而且,燕朗絕對會在她趕客之前就將人給留下來。
燕寧歎氣,燕朗卻壓根不管她,抱了劍就跑到齊橫元麵前,兩眼亮晶晶道“陛下,你真的要教我劍法?”
“嗯,君無戲言。”
燕寧“……”
君無戲言是用在這裡的嗎?!
燕朗大叫道“太好了!我聽說了三原關那一戰,是陛下親手取了孫梁的項上人頭,陛下武藝超群,能得陛下指點,我這輩子都值了。”
齊橫元見燕朗高興,他臉上也露出了一些笑意“你這輩子還很長,未來能見識之事還有很多,可彆說這樣的話。白天看你練劍,有幾處破綻明顯,朕指給你看。”
齊橫元不用劍,他讓王公公找了個樹枝來,然後他拿著那個樹枝當劍,將白天燕朗耍的一套劍法重新耍了一遍,再讓燕朗過來與他對招,他招招都能擊敗燕朗。
燕朗驚,連忙向他討教。
兩個人在那裡研究劍法,仿佛天地間不再有其他人。
燕寧歎氣,念蝶已經吃完了飯,聽到外麵動靜,也過來了,李媽媽在收拾碗筷,王大壯來了燕宅,雖然是車夫,但在寧家的時候他就是一個下人,專做粗活的,這個時候不用充當車夫,閒著又太懶,他就去掃地了。
王公公站在一側,隨時為君王奉茶。
念蝶在燕寧耳邊小聲說“陛下的劍法這般厲害的呀!”
燕寧隨齊橫元親征過三場戰役,自然知道齊橫元的厲害,聽了念蝶的話,燕寧聳了聳肩膀,轉身往後院走。
念蝶問道“小姐,陛下今晚留宿的嗎?”
燕寧歎道“應該要留宿,你去準備兩床被子,我去寫封信。”
念蝶哦一聲,去了閨房,閨房裡原本就有兩床被子,先前燕寧休息用了一床被子,燕寧醒後被收起來了,念蝶將那被子拿出來,擺放在床上,白天讓燕寧睡榻,晚上肯定不會睡榻了,畢竟晚上冷,夜又那麼長。
念蝶又將另一床被子整了整,之後去了書房。
燕寧已經開始在寫信了。
念蝶上手研磨,問道“小姐,給誰寫信呢?”
燕寧說“給劉寶羅劉貴妃。”
念蝶問道“要約劉貴妃和她的妹妹出來吃飯嗎?”
燕寧嗯一聲“是的,明天初三,不知道劉寶羅忙不忙,我先給她寫封信問問。”
信寫好,不讓念蝶送了,燕寧喊了王大壯過來,讓王大壯去送信。
王大壯有事情做,格外的高興,拿著信就出去了。
王大壯離開之後,燕寧也沒有起身,她坐在那裡,手指摩挲著麵前的紙張,沉著眉頭想事情。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片刻後,她重新執起毛筆,在白紙上畫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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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蝶瞅了一眼,一時沒看懂那是什麼圖。
燕寧畫了一半之後,念蝶才看出來,那是一副地誌圖,又瞅了半天,才發現是蘭州關地誌圖。
念蝶咦一聲“小姐,你能將整個蘭州關的風情地貌全部躍然紙上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湊近了去看,忍不住嘖嘖驚歎“畫的真好,活靈活現,雖然奴婢不清楚小姐畫的精不精準,但奴婢這麼瞅過去,發現小姐畫的一點兒都不差呢,跟蘭州關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