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嫣敲門,沒人應。
紀嫣隔著門道“夜笛,你在不在啊?我進去了哦!”
喊了半天,還是沒人應,紀嫣看一眼手中的藥碗,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中的酒味有點兒重,好在夜笛在的。
他的劍放在桌子上。
他的人躺在床上。
紀嫣先把藥碗放在桌子上,走到床邊去喊夜笛。
夜笛有些頭疼,睜開眼看到紀嫣站在他的床邊,他撐著手臂坐起,手指頭揉著額頭,問道“你怎麼來了?”
紀嫣說“給你送藥啊,你中午的藥還沒喝。”
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問道“怎麼了?頭疼?”
夜笛唔一聲,目光看到了遠處桌子上的藥碗,他下床穿鞋,走到桌前,端起藥碗,像喝水一樣的把那麼苦的藥給喝了。
喝完之後坐在了椅子裡。
紀嫣走過來,看了他兩眼,再走到他身後,伸出手,幫夜笛揉額頭。
那雙手很柔軟,帶著女子獨有的幽香,指腹溫熱,左右貼上他太陽穴皮膚的時候,讓他非常舒服。
夜笛閉上眼睛,聲音混沌道“一會兒幫我再熬碗解頭疼的藥,昨天喝的酒太多了。”
紀嫣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問道“昨晚你喝了多少酒啊?”
不等夜笛回答,她又道“我很了解我哥哥,讓他說出讓我回去跟他學針的話,絕不可能的,就算喝醉了,他也不會說,所以昨天晚上,他壓根沒說過那話,是你灌醉了他,又訛上他,讓他百口莫辯。”
夜笛笑了笑,說道“你哥哥是個口是心非的,你能想明白的,他自然也能想明白,他如果真的不想讓你回家,怎麼樣也不會讓你回家的。”
“其實早上我帶你去見紀瑞章,並沒想過會成功,我是做足了準備,要跟紀瑞章耗一段時間的,但誰知道他竟一口就答應了,由此可見,他嘴上說著不讓你回家,不認你這個妹妹,但心底裡卻還是渴望你回去的。”
“我中午去接你的時候,你喊他哥哥,他也沒反駁了。”
紀嫣忍不住道“那是他被我喊煩了。”
“隻是這樣嗎?事實到底如何,你心裡也是清楚的。”
“所以。”紀嫣開口“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啊?我哥哥的酒量也很好的,畢竟是軍醫,經常跟士兵們一起喝酒,酒量也練出來了,你要喝醉他,還讓他醉的什麼都不記得,那你喝的更多。”
夜笛也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了,在見紀瑞章之前,他還在酒鋪裡喝了不少。
剛剛又陪紀二叔喝了很多。
夜笛避重就輕,說道“反正頭很疼,你記得幫我熬緩解頭疼的藥就行了。”
紀嫣說“我現在就去給你熬。”
說著兩隻手就離開了夜笛的腦袋。
夜笛眉頭皺了皺,那一刻腦子裡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手已經伸出去,抓住了紀嫣的手。
紀嫣猛的一愣。
夜笛的掌心傳來女子皮膚細膩的觸感,他也跟著愣了一下。
夜笛不是沒抓過紀嫣的手,也不是沒握過她的手,但那基本都是紀嫣對他上下其手,他反過來拉扯她,從來不算主動。
這次應該算主動。
以前沒覺得這手有什麼特彆的地方,如今卻令他有些心神恍惚。
而這一刻,夜笛忽然想起來,從下了山之後,紀嫣從來沒摟過他,沒抱過他,沒親過他了。
她十分規矩,再不對他摟摟抱抱了。
夜笛有些失落,鬆開紀嫣的手,說道“你按的很舒服,還想讓你再按一會兒。”
紀嫣被夜笛抓住手的那一瞬間也是心尖一顫,聽他說了這話之後,她笑道“你如果覺得舒服,我熬了藥過來再給你按。”
她指著床“你再去躺一會兒。”
說完她端著藥碗出去,跑到紀瑞章那裡拿藥,紀瑞章極不情願,卻還是把緩解頭疼的藥開了一副給紀嫣。
紀嫣卻不滿足,說道“我要兩副的藥。”
紀瑞章冷著臉“那你拿錢給我。”
紀嫣掏了錢遞給紀瑞章。
紀瑞章臉色越發的冷,他用著很大的力氣奪過紀嫣手中的碎銀,又去抓了一副頭疼藥過來,用力往紀嫣懷裡一塞“你可以走了。”
紀嫣笑了笑,拿著兩副藥離開。
紀嫣回到研究解藥的院子,親自熬藥。
她熬了兩副,分彆裝在兩個碗裡,一碗端去給了紀瑞章,紀瑞章看著麵前的藥碗,再看一眼紀嫣,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震驚裡。
他顫著聲音問道“你買了兩副藥,其中一副是給我喝的?”
紀嫣笑著說“哥哥昨晚不也喝了很多酒嗎?我知道哥哥是軍醫,早上起來肯定喝了醒酒藥,但我還是想親手再給哥哥熬一碗。”
她將碗擱在桌上,說道“哥哥你喝吧,我走了,夜笛他不舒服,我也給他熬了一碗,還沒給他端過去呢,我現在給他端過去。”
紀嫣說完就走,確實有些擔心夜笛,腳步就走的有些快,很快就離開了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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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瑞章愣愣的看著麵前的藥碗,眼圈有些紅,慢慢的又變得濕潤。
姚平看看紀嫣離開的方向,又看看自家少爺想要哭出來的樣子,心想,還是二小姐厲害啊,看她一個小舉動,把少爺刺激的。
姚平不說話,就那樣安靜的站著。
紀瑞章伸手抹了一把臉,也不怕在姚平麵前丟臉,他嗓音有些沙啞,說道“姚平,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姚平被點名,啊了一聲,立馬道“少爺為什麼會這麼問?”
紀瑞章指著那碗藥“四年前我就發過誓,不再搭理紀嫣,也絕不再認她這個妹妹,她也休想再踏回家門一步,可今天,我不單讓她進了門,她就隻是給我熬了一碗藥,我就…”
“你就心軟了,想讓她回來了。”姚平替他把沒有說的話說完。
紀瑞章沉悶道“我是不是真的很沒出息?”
姚平搖頭“不,少爺,你這麼做是對的,骨肉親情,哪裡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四年前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二小姐,二小姐是想幫忙的,隻是好心做了壞事,可你說她做了壞事,她也確實幫著齊國殺了不少的敵人,這應該算功過相抵,算下來,二小姐沒有過,也沒有錯的。”
紀瑞章略有不滿“所以你覺得這四年我那麼對她,是我錯了嗎?”
姚平歎氣“少爺你沒有錯。”
紀瑞章冷哼“你不必懟我,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眼神落在那碗藥上麵,還是起起伏伏。
他端起藥碗,慢慢的將那碗藥喝了。
姚平心想,喝了藥,算是接納了二小姐了吧?
不然依少爺的性子,會直接將藥碗給摔了。
紀嫣回去之後,趕緊端了另外一碗藥,去找夜笛。
看著夜笛把藥喝了,紀嫣這才放心。
紀嫣收回藥碗放桌上,一邊說道“喝了藥,你下午再睡一覺,起來頭就不會疼了。不過我還是再幫你揉揉額頭,這樣你睡的時候會舒服一些。”
夜笛卻說“不用了。”
紀嫣看著他,走過去將他往床上一按,撈他起來是不可能的,他那麼重,她也撈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