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個問題問完,大家果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講到動情處,老同誌情不自禁的高聲吟誦,聲音中充滿著悲涼,將大家的情緒都帶入到情境之中,然後便講起了悲秋文學的先聲,講秋風、木葉如何成為後代詩歌中反複出現的詩意意象。
在場眾人無不被他的情緒和講課內容所打動,感受到了那來自數千年前文學的獨特魅力。
下課的時候,陳健功嘟囔道:“真應該讓那些寫現代詩的都過來聽聽先生的課!”
林朝陽對他的話是讚同的,現代詩看起來誰都能寫,但要寫出詩意、寫出美來,卻要比寫律詩、絕句還要難。
因為它不講聲律、也不講對仗,這些要求其實不僅是束縛,同時也在一定之規內讓創作變得有規律可言。
林更講楚辭,最讓人敬佩的地方就在於,他能講出楚辭的美,而這種美尚未經過格律詩嚴苛的雕琢,其實跟現代詩的創作有異曲同工之妙。
真要是把楚辭的意蘊琢磨透,寫現代詩又會難到哪裡去。
下午,周燕如來找林朝陽說了單行本的事。
跟《燕京文藝》要給《牧馬人》出評論集不同,林朝陽對給《小鞋子》出單行本的事充滿了熱情。
原因無它:給錢!
評論集收錄的都是彆人的評論文章,跟他這個原作者沒有半毛錢關係。但單行本不一樣,小說先發表、後出版,一魚兩吃,收兩遍稿費,他能不高興?能不積極嗎?
認識半年多了,周燕如已經習慣了林朝陽這個見錢眼開的樣子。
不過這件事眼下還隻是個想法,需要獲得人文社那邊的認可,周燕如得到了林朝陽的支持後讓林朝陽等她的消息,林朝陽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等唄,給錢就行。
六月末,林朝陽總算是完成了答應杜峰的那部小說,騎著陶玉書的自行車把稿子送到了石景山腳下的軍區大院,接下來的事就是等待了。
當然了,也不光是等待,他手頭還有一部小說要寫,就是答應《收獲》李小琳的那部小說。
這回他還是開著王慶來的馬甲寫的,所以隻能每天白天在圖書館忙裡偷閒寫一些,進度始終快不起來,至今創作未過半。
過了兩天,杜峰跑到了陶家來。見著林朝陽就激動的拉住了他。
“姐夫,你那小說主人公是不是拿我當原型的?”
林朝陽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你的主人公啊,那個公子哥!”
“啊!”林朝陽明白了過來。
他有心想告訴小舅子不是,人家原著就那麼寫的。
況且,他要是說杜峰是小說裡那個公子哥的原型,那不等於把他爸、他媽都給裝裡了嗎?
“這個……文藝創作嘛,都是來源於生活的,這個人物是雜糅了很多人的經曆創作出來的。”
“這樣啊?”
杜峰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又高興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那個公子哥跟他的經曆還是有那麼一點相似的,彆人還沒有呢!
“姐夫,小說我看了,寫的真是太好了,我爸看的眼睛都紅了!”
“你小子,觀察到夠仔細的啊!”
“嗐,我這不是關心嘛!”
林朝陽問道:“大概什麼時候能審完?”
杜峰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隻知道軍區這邊兒沒什麼問題,還得往上麵報。”
夠麻煩的!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是這麼敏感的題材。
“你放心吧,有消息了我肯定第一個告訴你。”
林朝陽想著給陶玉書買錄音機的事,詢問杜峰有沒有路子,他聽完林朝陽的要求一臉茫然。
磚頭那麼大的錄音機?他可都沒見過。
見杜峰這個小軍二代也不知道,林朝陽內心有些失望,看來是自己奢望了。
“好長時間沒來了,晚上留家裡吃飯。”
“那肯定的。”
吃飯的時候陶玉成拉開杜峰的衣服掃了掃,“空著手來的?”
杜峰無奈道:“大哥……”
“逗你的!”陶玉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玩笑了兩句,杜峰又問起陶玉墨高考的事。
最近臨近高考,陶玉墨心理壓力很大,家裡人基本不在她麵前提高考的事。
杜峰哪壺不開提哪壺,兩人沒說兩句就拌起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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