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林淑婉說,“這孩子叫林恒,是北師大的天文學教授。”
“他父母做什麼的?”
“聽說是生意人。”
寧稚點點頭,喝一口茶,說“我目前工作不穩定,忙起來一點時間都沒有,貿然去相親也不好。”
林淑婉瞧著照片裡的林恒,歎了歎氣“可惜了。”
寧稚放下茶杯,看著她身上的家居服,說“我這兩天會去找房子,租個三居室,到時候您來北京,也可以上我那兒住去。”
林淑婉說“若遇到喜歡的,乾脆就買下來吧,反正你早晚得在北京買房。”
老生常談的話題,寧稚不想囉嗦,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她在楊禮文家吃過午餐,搭地鐵去東直門。
她和張晗要在海澱檢察院與東三環的中間位置租房子,方便彼此通勤。
張晗目前是檢察院的檢察官助理,工資不高,她是君天的授薪律師,薪資也一般,倆人都決定找普通一些的房子。
中介帶她們看了一套帶電梯的小三居,很乾淨,采光也好,倆人都很滿意,但月租要一萬三,超出預算,寧稚讓中介回去跟房東砍價,砍到一萬,就租。
看完房子出來,天已經黑了,寧稚和張晗直接在附近吃晚飯。
東北菜館裡,熱鬨、煙火氣十足。
寧稚包了一卷京醬肉絲放到張晗盤子裡,說“今天周六,李文康肯定又要去宿舍跟薇薇膩歪了。”
張晗搖了搖頭“必須是。所以你回來真的是救了我,周末咱倆可以躲出去。之前你沒回來,我一個人也不愛出門,周末就是關在房間裡。”
寧稚把京醬肉絲塞進嘴裡,咽下去後,說“薇薇這麼做不地道。那屋子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還有彆人,她經常把男朋友帶回來住,他們尷尬,彆人也尷尬。”
張晗歎氣“算了,咱們搬出來就好了。”
“我周一要去一趟淶水會見證人,不知道幾點回來。如果中介價格砍好,可以簽約,你下班去簽一下。”
“最近在做什麼案子,怎麼還跑淶水去了?”
“殘疾人殺夫案。”提到瓶頸中的案子,寧稚喝一口水,說,“嫌疑人很軸。我和程儒言都希望幫她把案子打成防衛過當,但她就是死活不說殺夫的真正動機。”
“她知道自己可能死刑嗎?”
“知道的。每次去會見,都要強調這個事情。她呢,隻要不提殺夫動機,就很配合、求生意誌也很強。一提殺夫動機,要麼不說話,要麼情緒激動地表示自己想槍斃。”
張晗蹙眉“正常情況下,嫌犯知道自己麵臨的結果是死刑後,都會挖空心思求無期、甚至有期徒刑。沒有動機,也要造出動機。你這個案子的當事人應該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寧可死刑,也要捂住真相。”
寧稚想不通“有什麼比生死還重要的呢?她兩個女兒都很小,如果她死了,兩個孩子就是孤兒了。她寧可死,都不願意說出真相、活著出去跟女兒團聚。真是奇怪。”
“反推一下,有可能是殺夫動機公開會影響女兒。這個‘影響’,甚至比女兒成為孤兒還重大。”
“比女兒成為孤兒還重大的殺人動機?難道殺人的是大女兒?”
隻一秒時間,寧稚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馬慧慧看上去又瘦又小,手無縛雞之力,且凶器上隻有許小屏和馬遠車的指紋,根本沒有馬慧慧的指紋,馬慧慧不可能是殺人凶手……
“什麼時候開庭?”張晗問道。
寧稚回神“半個月後。”
“那時間還是挺緊的。”
“可不是嗎?現在能拿出來的證據,就是案發當晚,死者曾家暴、婚內強奸過女方,但女方動手的時候,死者的傷害行為已經過結束了一個小時。”
張晗搖頭“大概率死刑,小概率無期。”
寧稚點點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周一,她又去了一趟淶水見馬慧慧。
她再次詢問馬慧慧案發當晚發生的事情,馬慧慧的描述和上次一樣,沒有絲毫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