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潺終於等到一輪圓月高懸夜空,周圍繁星為它裝點,璀璨耀眼。
她拿著衣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向河邊而去。月光灑落一地銀華,照得周圍之景依稀可見,草叢中、森林裡螢火蟲幽幽綠光一閃一閃。當淩潺路過那匹馬前時,它突然叫了一聲,嚇得她躲回了屋簷下,見馬不再動,她這次繞過那馬,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屋頂上並無動靜,這才放下心來。淩潺最擔心的便是馬的叫聲驚動了陸景行,那樣她可就白等了這麼久。
淩潺站在河邊,身上的衣服緩緩散落在地,之後慢慢走進了水中,打破了水中那輪明月。河水不算深,約莫一米多點,清澈冰涼,接觸到淩潺的每一寸肌膚都帶著微微的舒爽,手臂上的細小傷口因水的接觸而微癢,一襲長發浸泡在水中,格外沉重。
正當淩潺梳洗完畢,準備起來時,卻感覺有什麼東西纏住了她的腿,她用手探去,竟發現是條蛇。她試圖用手解開它的束縛,奈何它竟越纏越緊,加上頭發的阻礙,免不了一番糾纏。淩潺儘量控製著水裡的動靜,希望不要驚動了屋頂上那位。無可奈何之下,她想到了手上鐘離沐給她的鐲子。淩潺一刀刺入蛇的身體裡,而它也被惹怒,反過來咬了淩潺一口,淩潺一吃痛,條件反射的叫出了聲,又是一刀下去,而這時一件衣服披在了淩潺身上,她感受著陌生男子的氣息出了水麵,此刻正被他摟在懷中,飛向屋簷下的木板處。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飛的感覺,然而卻是這樣尷尬的情況下,此刻她的臉頰如火烤了般滾燙。
陸景行將淩潺放下,解開了那被她刺了兩刀的蛇,說道“幸好這蛇無毒,把皮膚裡的臟血弄出就沒事了。你忍著點。”說著便幫淩潺清理起傷口。這應該是淩潺這兩生中遇到的最窘迫的事,沒有之一。身子也不知被他看去了多少,想著想著,淩潺心裡越發的窩火,有種想砸東西的欲望,不是生他的氣,而是生淩潺自己的氣,生這蛇的氣。
“把衣服穿上,我去拿藥。”陸景行在河邊拿回了淩潺準備穿的衣服,遞給她說道。如今淩潺身上披的正是陸景行的外衣,見他進屋後,淩潺趕緊抓緊時間把衣服給穿上。夜是如此的靜,月影淺淺,淩潺坐在屋簷下望著滿天繁星愣愣出神,剛剛煩躁的心情也平複下來,她想她一個現代女子,未免太過保守了,其實也不用太過計較這些,他也不一定就看到了。
淩潺神還未回,就感到身子一輕,之後直接上了屋頂“頭發晾乾,不然小心生病。”剛剛一時著急她竟忘了頭發還是濕的,陸景行不說她還不覺得,如今一說,她感到異常沉重,於是便把一襲青絲鋪散於乾草上,讓夜風去吹晾。
坐在屋頂看到的夜空與地麵不同,它更加璀璨奪目,曠藍無垠,這天地間就此沉寂,消弭。
陸景行拿出一個瓶子,將裡麵白色的粉末倒在了淩潺被蛇咬傷的地方。
“你膽子挺大的,竟然不怕這些東西。”他們並排坐著,良久後陸景行說道。
“這世間能讓我害怕的東西不多。”一條無毒的蛇而已淩潺覺得有何可怕,不過如果一般的女子遇上了這種事確實是會驚慌失措,失聲尖叫。“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出手相救。”淩潺停頓了片刻後說道。陸景行沒有再說什麼,拿出一支短笛吹了起來。
笛聲悠揚略帶哀傷,飄散於這天地間,淩潺靜靜的聽著,發絲未乾,眼睛越來越沉,不知不覺竟側臥在那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醒來,淩潺發現自己竟躺在床榻之上,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並無異樣,腿上的傷口也沒有昨晚那樣疼。淩潺下了床,艱難的走了幾步,看見木桌上放著昨晚落在水中的匕首,此刻已恢複為手鐲的樣子,淩潺想來那陸景行定是了解這個匕首的。淩潺將手鐲套入手腕後走出了屋子,梨花樹下的馬已無影無蹤,可陸景行的包袱卻依舊放在屋內,走得應該不遠。
淩潺想這裡離集市應該很近,沿著前方那條小路走應該是通向集市的方向。她本想離開,但是想著身上這衣服是陸景行母親的,就這樣穿著離去不妥,便想著先將那身又臟又破的衣服清洗一下,待晾乾後換下再走。雖然那衣服多處劃破,但穿著也並非衣不蔽體,也可以湊合著穿,等到了集市再去買一件就是。
這種衣服太過複雜,淩潺將它放入河水中竟不知從何開始洗起,而且洗衣服對於她來說很是生疏,也隻在那一個月的原始森林中艱難的洗過幾次,除了水,同樣也沒有洗衣用品。
血跡還未清理完,淩潺便聽見遠處傳來了馬蹄聲,越來越近,最後聲音在梨花樹下消失不見。陸景行果真走得不遠,這屋子是他的,而他卻衣著不凡,真不像會是住在這的人,淩潺雖然好奇,但是其中原由她沒興趣去過問。
“這衣服已被劃破,扔了吧。”陸景行的聲音在淩潺背後響起,淩潺回過頭去,看見陸景行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玉樹臨風,陸景行又說道“衣服我給你買了,不知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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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潺聽他說了這話,也就不再折騰這件血跡難以洗去的衣服,對他說道“謝謝你。”陸景行轉身向木屋走去,並無所謂的說道“舉手之勞。”
就這樣將衣服扔在河裡淩潺覺得也怪惡心的,想了會兒,最終將它擰成一團,找了個地方埋了起來,之後進了屋。
“這饅頭給你。”見淩潺進屋,陸景行將兩個用紙包裹的饅頭遞給了淩潺。
“這裡離集市近嗎?”淩潺用手一點一點掰著饅頭,慢慢的吃著,突然想到自己總不能一直霸占著他的屋子,便問了句。
“不遠也不近,騎馬一個時辰。”淩潺想那就是說隻要兩個小時了,可如果步行的話,也算是遠了。不過對她來說沒關係,隻要可以到那就好。陸景行又開口“你想去集市?”
“對,我不能一直賴在你這不走。害你睡屋頂,我心裡也過意不去。”淩潺說出了她真實想法。
“這屋子我不常住,你多住幾天也無妨。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還是少外出,不安全。”陸景行都這樣說了,淩潺想著多住一段時間也無關緊要,等想到謀生的辦法再離開也不遲,關鍵是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出去恐怕真的無法自保。
眼前這個男子是淩潺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所有男子中最特彆之人,少言寡語,明明溫文儒雅,卻透著一絲江湖殺氣,令人敬畏。但是不知為什麼,淩潺同他待在一起卻莫名有一種安全感。
陸景行與淩潺麵對麵坐著,之間隻隔著一張斑駁的木桌,互不言語。
“你會生火做飯嗎?”過了很久,陸景行突然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