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梘抬頭望望天,很自然地說道“不過是給我那侍從納個妾而已,這牢獄生活枯燥,無數個漫漫長夜,沒有個女人相伴在側,你讓他怎麼熬。”
這話一出口,人群裡瞬間響起一陣哄笑,久久不散。那些個獄卒垂頭緊緊的抿著嘴,在元文陵麵前想笑又不敢笑。
元文陵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連神情都變得有些古怪了,輕哼一聲,半晌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冷冷地從口中飄出一句“公子還真會替手下人著想。”
“那是。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我自然不能虧待了他,就算是蹲大牢,那也得讓他蹲得舒適。”延陵梘有些得意地偏了偏腦袋,在灼熱的陽光下,他額上滲出了不少汗珠,說話時手上的折扇也在頭上扇個不停。
元文陵負手而站,用冰冷的眼角餘光瞥了延陵梘一眼,平淡的語氣中是滿滿的諷刺“他能得到公子如此厚待,怕是也無憾了。”
延陵梘“嘩”得一聲將折扇合起,臉上露出氣急敗壞的神情,一揮袖,將扇子指向了攔著他去路的幾個獄卒“可是這些守大牢的就是不讓我進啊,元文陵,你說說,有這樣當差的嗎?如今你來了,事情也就好辦了,快令他們退下吧,彆讓轎子裡的佳人等著急了。”
“牢房重地,豈能行之事?不知公子眼中可還有綱常法紀?你將我這牢房當做什麼了?”元文陵麵無表情,向獄卒頭頭輕輕招了下手指向身後那一群看熱鬨的百姓。
那人心領神會,馬上派出幾個獄卒向那鬨哄哄的人群走了去,一陣嗬斥驅趕,沒一會兒便將這群竊竊私語的人給驅散了,元文陵的耳根子總算是清淨了。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實在是不成體統,還是越少讓人知道越好。幸虧這裡的地處還算偏僻,發生了什麼,主街的人根本不知道,不然,到時怕是更不好收場。
“可並沒有哪條律法規定大牢之中不能行男女之事,此乃人之常情,我如何就目無法紀了?這些日子在房中修養,我也並未閒著,可是將你們南涴國的國法隸律統統給研讀了一番,並未見有此條禁令。”為了他那侍從能在牢裡過得舒坦,延陵梘還真是費了一番苦心。
這花轎裡的人可是延陵梘今日起了個大早,親自去人口販賣市場買來的,精挑細選,相貌不差,當然,延陵梘最看重的是這女子還是完璧之身,如若不然,他大可去青樓買個更貌美的回來送進牢裡去。將人買回來了還沒完,他又命人去雇了一頂花轎,將姑娘給梳妝打扮了一番,耗費了他不少時間,於是便折騰到了現在。
元文陵算是聽出來了,這位皇子是故意在鑽空子呢。不禁輕歎一聲,義正言辭地說道“律法之中是不曾有這條禁令,可大牢乃關罪犯之地,他們本就身犯罪責,這何需禁令來明確指出?如此做法與藐視國威有何區彆?”
“你如此阻攔,好生沒有道理。你要關他十五年,這我也不與你計較了。但這件事你再不順我的意,怕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吧?”延陵梘從闊袖中掏出帕子,在額上擦了一把汗,嘴角勾得狡黠,一雙探究的眼定定地望著元文陵。
“你們退下吧,讓公子帶著人進去。”元文陵沉默片刻,最終蹙了蹙眉,朝獄卒揮了下手。漠視延陵梘那張得意的臉,語氣中不含一點溫度,“公子,如此可滿意了。”
延陵梘將眸子微眯了一下,嘴順勢彎出一個滿意的弧度,點了點頭“嗯,多謝元城守了。”
“公子提醒得好。我待會回去便擬奏章一道,呈交聖上,在隸律中加上這條禁令。”元文陵目視前方,話音一落,掉頭就走,翻身上馬而去。
延陵梘看著騎在馬上疾馳而去的身影,無所謂的撇了撇嘴,後命奴仆將花轎裡的紅衣女子給攙了出來。得到了元文陵的允許,獄卒們也不好再攔著,一個個倒是都一臉興趣盎然的看起了熱鬨,一張張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緊跟在延陵梘身後到了牢房深處。
越到深處,周圍的光線便越昏暗,四處都散發著一股黴味,角落裡中日燃燒著幾支火把,一縷縷柔弱的陽光從窄小的木窗照進,卷著塵埃氤氳成一道道光柱,迷離沉悶。
元文陵按照延陵梘的要求,特意為這個侍從換了一間單人牢房,不過環境卻是陰暗潮濕。延陵梘站在牢房外,透過一根根木柱空隙,看到潮濕的地麵稻草雜亂,有窗的那麵牆下擺著一張破爛的榻,榻上被褥破舊單薄,那侍從身穿囚服,坐在榻上背靠牆壁,閉目不動,束起的發有些淩亂。
延陵梘心頭有些酸澀,扭頭對身旁正在開牢門的獄卒埋怨道“我不是讓你們給他換一間好一點的牢房嗎?這就是所謂的好?”
“公子,這已經是按照您的吩咐,準備的最好的一間房了。”獄卒心虛地衝著延陵梘笑笑,取下鐵鏈上的銅鎖,鐵鏈應聲而開,他隨即將牢門吱得一聲推開。
延陵梘嗔那獄卒一眼,未多說什麼,對身後的女子勾勾手指,踏進了牢房,徑直走向那個床榻前,女子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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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察覺有人來,緩緩半睜開了眼睛,待借著昏暗的光線看清來人是誰後,迷蒙的眼睛瞬間猛地一睜,身子一個激靈躬身跪在了榻上“不知公子前來,屬下失禮了。”
“起來吧,他們怎麼能讓你住這種地方,受苦了。對不住,這樣晚才來看你。”延陵梘彎腰將人扶起,掩在昏暗中的那雙眸子閃著點點不忍的光。
侍從聽延陵梘這樣說,心中甚是感動,搖了搖頭,語氣中聽不出一點怨言“您是主子,怎能跟屬下道歉呢。況且屬下無礙,公子不必掛心。”
“我身邊能有你這般忠心之人,實乃幸事!元文陵對你的處決,我想你也應該知曉了,這件事我也是無能為力,好說歹說,他就是不做退讓。”延陵梘在榻沿上坐下,眼含憂鬱的望著前方,語氣滿是惋惜與無奈。
未等侍從開口,延陵梘再次飽含悵然地幽幽說道“你這十五年的牢獄之苦,都得怨我啊,是我那日大意了,未曾想到江府的人會這樣蠻橫,會對賓客動起手來。早知如此,那日初次登江家的門,我便該叫上元文陵一起,如此也不至於誤傷人名了。”
“此事怎能怨公子,屬下誤殺兩條人命,那也是不諍的事實,理應受到刑法的處置。不知公子的傷如何了?”侍從誠懇地望著延陵梘那張暗淡的臉,言辭懇切。
延陵梘輕歎一聲,從懷裡掏出了兩本薄紙裝訂的書來,塞進了侍從的手裡,言語溫和平實“傷已無大礙。我知你素來喜歡鑽研武功心法。這是我專命人去萬簡閣買來的兩套絕世武功秘籍,你好好收著。十五年啊,太過漫長,我也隻是希望它們能多少陪你消磨一些這寂寥的日子,不至於那麼的寂寞空虛。”
“多謝公子,有這些足矣,十五年便不算什麼了。”侍從緊緊握著手裡的書,激動得有些無所適從。
延陵梘見侍從在收到秘籍後如此興奮,不禁欣慰的勾了勾唇,眼睛裡卻怎麼也笑不起來,滿是惆悵。他抬頭將四周大量了一遍,麵露無奈,向呆立在不遠處的紅衣女子招了招手,扭頭對侍從無力地說道“我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這個女子看著還不錯,今後她便是你的妾了,會在這一直陪著你。”
女子膽怯地按照延陵梘的吩咐一步步走近,借著從小窗中射進的那微弱的光看清了她這個夫君的大致樣貌。她這陌生的夫君雖在這暗無天日的臟亂之地住了十多日,但身上原有的那種氣魄卻不減,畢竟是練武之人,有跟在延陵梘身邊多年,因此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就連身上的囚衣都是穿得整齊利落,麵容乾淨溫和,表層發絲微亂。這樣看過之後,倒是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可怕,心下也就不自覺安定了不少,走近後很自覺的行了個屈膝禮“夫君。”
“公子,這如何好?如此不是害了這位姑娘,她並未犯任何過錯啊,無端遭受這十五年牢獄之苦,這實在不妥。”侍從早已看見了這個剛剛立在遠處的女子,隻是未曾仔細去注意。如今聽女子叫他夫君,才正眼將女子打量了一番,樣貌端正,略顯柔弱。
延陵梘知道他這侍從會有所顧慮,起身閒適地跺了兩步,解釋道“你無需多慮,她是我今早從人口市場買來的。她跟著你,對她來說並非是什麼壞事。就算我不買她,其他人同樣會隨意將她倒賣,甚至是打罵。這牢裡雖然使她失去了自由,但也結束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免去了彆人施加給她的痛苦折磨。這對她來說安定的生活與免受摧殘應該比什麼都重要,這些是你能給她的,她應感激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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