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瑉羅在江府住了十多日,江秦算是對他有了更多的了解,單從言行舉止來看,江秦對他算是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加之派去安陽郡打探古瑉羅身世的人已經回來了,與古瑉羅說的並無多大差彆,江秦心中的疑慮更是消除了不少。當然,江秦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古瑉羅還有飛徹崖少主這一身份。
十多日後,在一個清爽的早晨,兩人騎著烈馬,最終離去了。江秦淚眼朦朧相送,縱有諸多不舍,也無可奈何。
江秦知道這隻是權宜之計,但終究有太多的擔憂,江湖艱險,而前路又茫茫,想必這一去,風餐露宿,自己的寶貝女兒定是會吃不少的苦頭。
不過對於江聽雪來說,雖然對自己的父親有些不舍,但也是滿心的激動與欣喜,這也算是完成了自己一個闖蕩江湖的夢。
古瑉羅告訴過江聽雪,這一路東去,他們將緩慢而行,兩人將去遊覽名山大川,領略各地風土人情。雖有些擔憂這一路上會遇到仇家追殺,但為了儘量滿足江聽雪心中的願望,古瑉羅願意冒險。到時如若危急真的來臨,他就算是拚儘全力,也定會護自己心愛之人周全。
江聽雪走後,延陵梘又去錢莊尋了她好幾次,結果從夥計口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說他們小姐早已離去,而他也看到錢莊的管事已換了人,不再是江聽雪。
但他依舊不相信江聽雪離去的事實,以為是江聽雪故意躲在府中不出來,為了避開他。為此,他特意去了江府,不過依舊沒能如願跨過江府的大門,被守門的奴仆攔了下來。
江叔被驚動出府,看到來人,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給他,隻簡短的回了句“小姐離去了。”抬手便吩咐奴仆轟人。
延陵梘自然是不信,攔住了江叔的去路,瞧著江叔的神情變化,口氣帶著試探“還請告知,聽雪她究竟去了何處?”
“一路向北而行,遊曆去了。”江叔眉頭深蹙,話裡不含一絲溫度。他是厭惡極了這人,如若不是這潑皮日日糾纏,他家小姐又怎會遠去,從此過上漂泊的生活,在炎炎夏日裡經受風吹日曬之苦。
延陵梘觀其對方神色變化,倒不像是在說謊,於是也不再追問,自顧自轉身,大搖大擺地走了。
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上,他心中在暗暗思忖,準備派幾人去江府附近暗中觀察打探,看那個管家是否在欺瞞於他。如若江聽雪真的離開了錢塘,那麼他也要清楚她的去向。他想,如若沒了江聽雪,他待在這錢塘還有何意。
幾天後,延陵梘從派去打探的人口中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江聽雪是真的離去了,並且有一男子同行,那日有很多人看到兩人騎馬出了北門。
當然,走北門是江聽雪與古瑉羅故意為之,待出了北門,他們實則是在向東走,而非向北。兩人早已料到,延陵梘不會死心,一定會派人打探她的去向,因此故意留了一手,誤導延陵梘。
延陵梘聽說江聽雪是同一名男子一起離去的,瞬間不淡定了。最終又經過城守府的人一番打探,知道了江聽雪有個表哥是中原國人,住在徽州。他將這與江聽雪北上聯係到了一起,很快便斷定江聽雪定是去了徽州。
延陵梘可不想便宜了姓古的那男子,憑他多年的經驗,一看就知那男子對江聽雪的動機不良,於是很果斷地做出了決定,要趕去徽州。
臨走時,延陵梘不忘自己那個還在受牢獄之苦的侍從,帶著一些好酒好菜去見了那人一麵,兩人聊了很多,可謂是主仆情深,侍從多次提醒延陵梘路途上要多保重,並為不能再護延陵梘的安危而感到愧疚。
半夜的輾轉反側,不是思念,而是焦灼,擔憂古瑉羅近水樓台先得月。豎日清晨,延陵梘與元文陵匆匆辭彆後,帶著兩個元文陵派出的護衛終是踏上了行程。
能送走那尊大佛,元文陵是求之不得的事。延陵梘足足在他府上待了兩個多月,這段時日可沒少給延陵梘收拾爛攤子。
而這個時候,陸景行與淩潺已回到陸府好幾日了。如今江湖動亂已定,恢複太平,當初被召回府的陸府門人在陸景行歸來後也相繼離去了,去往原來的居所,偌大的陸府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清安寧。於此同時,被派去尋找陸景行他們的門人也接到了陸府發出的消息,此時陸辭正在往回趕。
淩潺著一身紫色衣裙,坐於膳房外的廊下執卷而讀。清風徐徐掃來,額前發絲輕輕顫動,麵容依舊略顯憔悴,毫無氣色。
此次本就傷勢過重,又無法及時進行醫治,加上路途上的顛簸,還未到府時,她便徹底病倒在了馬車裡。回來後,調養了五六日才有所好轉。如今劍傷雖都已開始愈合,結了痂,但身體內在的傷痛還需慢慢調養。那一夜的淋雨,終究對她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一時難以恢複。
膳房內偶有絲絲縷縷的輕煙從門口飄出,陸景行正獨自在裡麵忙碌,一麵在灶台後舉炊生火,一麵注意著藥爐上的動靜。這幾日見淩潺胃口不好,他便想為她親自做一碗蔥花麵。為此,還特意趕走了愉娘她們,命她們晚點再過來準備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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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潺望了一眼廊外的午後陽光,擱下了手裡已讀完的書簡。身子依舊有些虛乏無力,她將手肘放在了雕欄上,撐著腦袋,淺淺閉上了雙眸。
這幾個月來,兩人難得有這樣清閒的時光,不被外界事物所擾,沒有煩憂。淩潺本想進膳房為陸景行打下手,結果剛進去,便被他趕了出來。她想守在他身邊,可一時又無事可做,便叫雀兒拿了一卷書簡來。如今書簡讀完,她的藥也被他熬得差不多了,濃濃的藥草味在空氣中四處彌散。
淩潺淺寐了片刻,一道清潤的聲音裹在嫋嫋輕煙中自膳房內飄來,在她耳邊響起“小潺,藥好了,待會兒進來喝。”
碎發飄動,淩潺從淺夢中醒來,看著廊簷投下的影,眸子逐漸清明,對著門口答了一聲“知道了。”
淩潺望著地麵上的陰影發了片刻的愣,然後起身去了膳房門口。
碎步跨進屋子,打眼便見灶台前那頎長的身影正高挽著衣袖,手拿擀麵杖在擺弄一張雪白的薄麵餅,鍋裡的水已半開,霧氣嫋嫋。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桌上,小半碗棕褐色的湯藥還在冒著熱氣,一縷縷在空氣中消散,藥草味彌漫。
淩潺看到這樣寧靜而溫馨的場景,心裡不由得一暖。這是他第二次特意下廚為她做麵吃了,這麼多年來恐怕還未曾有人特意為了她而做某件事。
陸景行聽見輕緩的腳步聲,很自然地扭頭望去,逆著光,門口那抹紫色的纖影正在愣愣出神,眸子中帶著微不可察的光。他狐疑地勾了勾唇角“怎麼了。”
“沒事。隻是想到一個問題。”淩潺搖搖頭,雙臂自然垂放,抬步走了過去。
陸景行心生好奇,頓了頓手上的動作,望著離自己漸進的人,挑眉問道“是何問題?說來聽聽。”
“你這樣慣著我,我怕有一天,我會恃寵而驕。”淩潺微微仰頭看他,話音低淺,神情卻是認真的。
陸景行聽了這話,溫和的笑意很快便從唇齒旁爬上了眼角眉梢。他以為是何等重要的問題,竟能使她走了神,卻不曾想,竟是如此。
笑容斂去,他輕輕蹙眉,故作沉思狀“嗯……,這是一個問題,該如何是好呢?如若真有那麼一天,到時我彌補錯誤便是了,小潺完全不必擔心。”
淩潺知道他是故意如此打趣她,於是微微嗔他一眼,不再接話,轉身走向了灶台後,向火勢漸弱的灶膛內添了一些柴火。而站在另一麵的人又埋下了頭,忙碌著手裡的活計,最後將大薄餅切成了條,悉數撒進了開水翻滾的鍋中。
褐色的湯藥已溫,淩潺側站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從陸景行手中接過了它,很乾脆地仰頭一飲而儘,隨即微微蹙起了眉頭“好苦。”
“這樣可好些?”說著,陸景行便低頭吻去了她薄唇上的藥跡,趁她還未反應過來而撬開了她那微合的貝齒,殘留在她口中的絲絲苦味在他舌尖氤氳。
這一刻,淩潺雙眸有些發直,待回過神時,主動權已牢牢掌握在了他手中,而她竟在不由自主做著回應。這人總是在趁她不備之時做出些令她出乎意料之事來,而她又拿他無計可施。
灶膛內劈裡啪啦的柴火燃燒聲徹底將淩潺拉回了現實,她輕輕推開了他,兩頰發燙,放下手裡的碗,用眼神指了指灶膛處“看著點火,可彆讓我們兩人將廚房給燒了。”
“怎會。”陸景行簡單兩個字,瞧著她那悄然泛起了兩抹紅暈的麵頰,嘴角的笑意分外深濃。
鍋內已有淡淡的麵條清香飄出,淩潺不再理他,轉身向灶膛口走去了,害怕灶火不去看管,真發生什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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