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得如何了?”屋內有些昏暗,見門口傳來腳步聲,陸景行扭頭逆著光看了過去。
陸辭來到桌旁,大刺刺地往那一坐,愜意的神情中夾雜著些許成竹在胸的意味,歎道:“還是山羊管用,這兩人已經全招了,乃是一人所派。”
幾人聽陸辭這樣說,隻是略略點頭都不曾言語,靜靜等著陸辭的後文。
“聽說是受什麼趙大夫所指派,而他們跟蹤的目標便是延公子,想要密切監察你的一切動向,不過幸虧早有準備,雖然昨日從城門開始就一路尾隨於我們,但後來在察覺到異常後就撤了,因此昨夜沒來得及靠近這片區域,而今日才剛到便被那老頭捉了,他們還為來得及將發現淩潺的消息泄露出去。”陸辭一口氣將幾人最想要知道的信息都給說了出來。
延陵楦聽後神情複雜,清澈透亮的眸子中似乎劃過了一絲失望。鐘離沐神色同樣複雜,幽幽地看了延陵楦一眼,張了張嘴,卻組織不出語言,最終搖了搖頭,作罷。
陸景行與淩潺看到兩人的神色變化,心中已了然,這牽扯到的隻怕是那個位子了。雖然延陵楦很少過問朝中之事,一向都是閒散人,但延陵楦絕非平庸之輩,因此有的人依舊不放心,擔心他這些年是在韜光養晦,懷疑這次出君都也絕不是遊離那麼簡單,從而不惜派出多名暗探一路跟隨。
沉默良久,也不見有誰動筷子,淩潺盯著碗沿,似是在沉思,語氣卻帶了點漫不經心:“這其中的信息有多少可信度?昨日便來了,而發現異常後又退走?明知這裡有陸府的人在暗中巡查,今日依舊冒險而來,自投羅網。如若是我,斷不會做出如此愚蠢之事來。”
“你是認為他們昨日便已經潛入過這裡?那你的下落豈不是……”陸辭雙眼猛地一睜,臉上是大大的驚訝,不過也有氣憤,心頭生出了一種被戲弄的感覺。
淩潺眸光略有些渙散,搖頭道:“還不好說,但這答案有些經不起推敲。也許是被逼急了,所以才臨時編造了一個答案,甚至是連幕後的主謀都不一定為真。”
“小潺說得有理。畢竟那些探子是經過了多年的訓練,不似飛徹崖那些小嘍囉經不起逼問。”陸景行稍稍頷首。
淩潺一番沉默,突然抬眼看向陸辭:“那兩人現在如何了?”
“暈過去了,一時半會兒醒不來。”陸辭挑了挑眉,那絲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用完膳,他決定再去找那兩人算賬,好好給他們活動一下筋骨。
鐘離沐微微眨了下眼,瞧了陸辭一眼,後將視線投向了淩潺,問道:“湲兒是想到好的注意了嗎?隻是如今就算知道你的蹤跡已被暴露,怕是也毫無意義了。”
“這一點我知道。不過除卻這件事,其他的疑點也要弄清楚不是?”淩潺話音平淡,陳述的卻是一個事實。
沉默許久的延陵楦聽到淩潺這話,也稍稍點了下頭,臉色好看了許多,說道:“是該問清楚。以我對六弟的了解,他還不至於這般忌憚於我。況且這些日子他怕是也一直在為你的事而煩憂,加上朝中的政務,應是沒多少精力浪費在我身上。”
淩潺倒並未想到,那個趙大夫竟是延陵棧的人。
“那湲兒打算如何做?”鐘離沐問道。
淩潺眸光緩慢流轉,輕啟薄唇說出四個字:“囚徒困境。”
陸辭聽了這話,眼前一亮,拍了下大腿:“好,這主意好。用完膳我就去辦。”
“這件事交給其他人去辦,你還有彆的任務。”陸景行臉上覆著層薄薄的凝重與冷淡,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清冷了幾分。隻有一想到淩潺的蹤跡將會暴露,他心中便不安,同時感到自責,也更加懷疑自己那些手下的能力。賊人都進後院了,而負責守賊的竟然還一無所知。
陸辭臉上的興奮之色頓消,隻是弱弱的哦了一聲。說到底這次是他辦事不利,讓那些賊人有機可趁,府主對他的態度冷了一些也是情有可原。況且,當初如若不是他將鐘離沐兩人帶回府,如今便沒有這麼多麻煩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