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曼瞧了眼回廊裡那道憤然而行的身影,嘴角的譏誚意味更濃了,在這崖上,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荀揚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思。
隻不過是短暫的頓步,顧盼曼很快便走到了羊腸小道的儘頭,出塵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簇翠竹旁。
像孔伯炤這樣的人,絕不會將自己置於絕對的困境中,在做事之前定會給自己留下幾條不同的生路。這區區飛徹崖,哪能困得住他?
而密道便是孔伯炤那幾條生路當中的一條,留著以防萬一之用。如若敵人真尋得了上崖的入口,攻開石門,那麼他們便可借助那條密道而逃出去。
為了不開圍困在崖下的軍隊,顧盼曼他們一行二三十人今日下崖所走的便是那條密道。
密道建在岩石間,裡麵環境漆黑,道路陡峭而狹長,一次隻能途經一人,而石階上更是斷斷續續散落了不少的殘破骸骨,這些都是當初在修建這條密道時所喪生的人。
這條密道自建成以來,這還是第一次使用。而顧盼曼他們也並不知它究竟通向哪裡,隻能一路向漆黑的前方艱難而行,火把換了一次又一次。
最終,他們足足在裡麵走了一日的時間,待出來時,已到了晚上,蒼穹上秋月高掛,延綿起伏的遠山在月光下朦朧隱現,天地空曠寂寥。彆說是官兵,就算是尋常人煙,四周都尋不見分毫。顯然,這裡已遠離了飛徹崖所在的區域範圍。
隨意找了個地方休息了一夜,天破曉後,顧盼曼與荀揚這兩個胡看不順眼的人就帶著各自的手下分開了。
顧盼曼決定親自去一趟安陽郡,傳達孔伯炤所下的命令。隻是如今沒有快馬,因此她當務之急便是趕往這附近最近的一處小鎮,籌備一些遠行所需要的東西。
步行了兩日的路,結果剛到小鎮不久,在買馬的過程中又讓她碰到了那個令她生厭的荀揚,兩人還因一匹馬起了口角爭執,倒是引來了一些好事之徒的圍觀。
當然,沒人聽得懂他們話裡的意思,不是語言不通,而是每一句話都另有所指,含沙射影,這並不像普通的兩人那樣蠻橫的爭吵。兩人都是有一定修養的人,最在意的便是形象,就算再氣,也不會有粗俗人那套舉動。
“公子,你不是正在物色美妾嗎?你看那。”稀疏的人圈外,一個奴仆打扮的精瘦男子視線穿過人縫,向立在他身旁的主子指了指中間那道嬌俏而出塵的身影。
那身著華服的男子循著所指的方向望去,雙眼立刻一亮,心緒蕩漾,歎道:“不錯,是個美人兒,以前倒是不曾見過,就她了。”
那男子算是有恃無恐,既然以前不曾見過,那麼一定是來自外地了,外地來的更好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