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一片晚霞落下。
周燃扯下身上的圍裙扔在收銀台上,指著小廚房的門說:“碗刷完了,冰箱裡還剩下隻燒鴨,你晚上帶回去給桃兒當宵夜吧。”
老路靠在收銀台裡麵,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
“這才幾點啊,就回去了?”
他往門外瞅了一眼,夏眠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出去了,就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
老路哼笑一聲,戲謔似地看著周燃。
“怎麼著,現在回家都得專人護送了是吧?”他眯起眼嘖嘖兩聲,“人家都是送女生回家,你讓一女生送你,丟不丟人啊。”
周燃把手裡的空煙盒扔向老路:“消食兒,有意見嗎?”
“沒啊,”老路懶散說道,“但我就想知道,您什麼時候有的消食兒這個習慣。”
“今天,現在,”周燃把收銀台上的打火機順手揣在兜裡,“有意見嗎?”
老路哼了一聲,從收銀台裡起身,雙手一撐湊近周燃。
“你跟哥說實話,”他朝著門外夏眠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倆是不是有情況啊?”
他早就琢磨這倆人有點不對勁了。
也說不出哪不對勁,就感覺偷感比平時重了。
他這雙眼睛看人一向很準。
老路湊在周燃麵前,放輕了聲音:“職場性騷擾可是大忌。”
“騷擾你大爺。”
周燃很想把圍裙拿起來扔到老路臉上。
老路指著他說:“嘴硬吧你就,天塌下來也有你這張嘴頂著。”
周燃輕笑了一聲,回頭勾著手招呼著水草。
“走了。”
水草聽見聲音,麻溜從沙發上爬起來跑到周燃身邊,伸出小手攥住了周燃的手指頭。
老路低頭瞅了她一眼:“我怎麼感覺水草讓你越帶越像狗呢。”
周燃也瞥了他一眼:“說點好聽的吧你。”
老路看著周燃走出去的背影,靠在牆上勾著嘴角笑了聲。
“你就裝吧。”
晚風輕輕吹過,槐花樹的葉子晃動了幾下。
水草走在最前麵,一步一跳地踩著地上落下的葉子,清脆又細小的嘎吱聲在她腳下響起。
周燃和夏眠跟在後麵慢悠悠走著,裸露的手臂時不時碰撞在一起。
夏眠看著前麵水草的小身影,小聲問周燃:“老路會不會看出什麼來了?”
“八成是吧,”周燃回道,“他這人眼睛賊。”
夏眠鼓了鼓嘴沒說話。
周燃側過頭看著她的小表情,眉頭不自覺上挑了一下。
“我就這麼拿不出手是吧,看把你愁的。”
“沒有,”夏眠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覺得有點尷尬。”
“尷尬什麼啊?”周燃說,“又不是偷情。”
他扯過夏眠的手攥在手裡捏了捏,還特意舉起來給她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正經的。”
夏眠同樣捏了捏周燃的手:“偷情倒不至於,正不正經就不知道了。”
周燃心領神會,嘴角帶著壓不住的笑。
“正經不了一點。”
倆人慢騰騰走了一條街,直到走到小廣場附近,周燃指著不遠處的小門給夏眠看。
“等會到那你就回去,我站那看著你,等你到店了我再走。”
夏眠看了看不遠處那盞路燈:“我還以為你會再送我走回去。”
周燃回過頭怪異地看了她一眼,輕笑了一聲。
“送啊,咱倆就往這條街一站,你送我我送你,送一宿,跟十八裡相送似的,多美好啊。”
夏眠硬憋著笑意點頭:“玩的就是浪漫。”